近代侠义英雄传-第四十回 求名师示勇天津道 访力士订约春申江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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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求名师示勇天津道 访力士订约春申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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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劲荪点头道:“先生若会说中国话,敝友很愿意用中国话与先生交谈。”

沃林略迟疑了一下,使用极生涩不堪的北京话问霍元甲道:“你有多大的气力?”

霍元甲道:“你此时用不着问我有多大的气力,只教你那大力士和我一比赛,便知道有多大了。”

沃林听了,不大明白。农劲荪照着译了出来,沃林道:“可惜你们来迟了几天,若正在奥比音献技的时候来了,霍君要比赛,随时都可以上台。我广告上既登出了欢迎比赛的话,有人来比赛,当然不会有旁的问题。不过此时奥比音已去南洋,没有再回上海的必要,霍君想在上海比赛,就不能没有条件了。”

农劲荪道:“有什么条件呢?”

沃林道:“专为与霍君一个人比赛,特地从南洋园到上海,时间和旅费,都得受很大的损失。将来比赛的时候,若是霍君占了胜和,倒也罢了,只怪奥比音没有能耐,不论多大的损失,是应受的,但是万一霍君比不过奥比音,也教奥比音受这时间和旅费的损失,于情理不太说不过去了吗?”

农劲荪道:“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好和敝友商量。”

沃林道:“霍君不曾见过奥比音的力量,仅看了新闻纸上的广告,就来要求比赛,依我的意见,还望霍君加以考虑。奥比音的力量,实在不比寻常,一手能拉住一辆汽车,使汽车不能够动半步,又能仰面睡在地上,能使开足速力的汽车,从他身上滚过去,他一点儿不受伤。霍君若自信力量在奥比音之上,并自信有把握可以和奥比音比赛,我再提出条件来。”

农劲荪将沃林的话,一一翻给霍元甲听,问霍元甲的意思怎样,霍元甲笑道:“我不管奥比音的力量寻常不寻常,他既登报欢迎中国人比赛,我是特来比赛的中国人,我又非三岁、五岁的小孩,和大力士比赛,更不是一件儿戏的事,岂待这时到了此地才加以考虑?奥比音若胆怯,不敢承认比赛,只得由他,我不能勉强,敢比赛,就只看他有什么条件,爽利些说出来,但是在情理之中,我可以承认的,无不承认,不要拿恫吓的言语欺人。”

农劲荪也照这意思,对沃林说了。沃林望着霍元甲,面上很现出惊疑的样子,踌躇了一会说道:“既是认真要比赛,就得赌赛银两,不能凭空分胜负。霍君能拿出银子来赌赛么?”

农劲荪问道:“赌赛多少银子呢?”

沃林道:“多则一万两,至少也得五千两。”

农劲荪道:“既是赌赛银两,当然双方同样的拿出银子来,想必没有不可以的。”

回头问霍元甲,霍元甲绝不犹豫的说道:“要赌一万两,便赌一万两。他敢赌,我就不敢赌吗?哪怕就因此破产,也说不得,看他定什么时候?”

农劲荪和沃林一说,沃林半晌没有回答。农劲荪催了两遍,才答道:“此刻阳历年关已近了,我的事务很忙,时间须在明年一月才行。”

农劲荪道:“阳历一月,正是阴历腊月,霍君在天津经商,腊月的事务也很忙碌,还是提早的好。”

沃林连连摇头道:“提早不行,奥比音非明年一月,不能到上海来。”

农劲荪道:“那就索性再迟些,定阴历明年正月的日期好么?”

沃林道:“那倒使得。不过我们今日所谈的话,还不曾经过法律上的手续,不能为凭。霍君真要定约比赛,我们双方都得延律师和保证人,议妥了条件,把合同订好,方能为凭。”

农劲荪拿这话问霍元甲,霍元甲作色说道:“大丈夫说话,已经说出了口,不到一刻工夫,怎么好意思就说不能为凭!我平生不知道什么叫法律,只知道信义是人类交接的根本。他若是不相信我为人,以为我说的活,也和他们外国人一般的不能为凭,尽管大家都拿出一万两现银子来,当面见效,谁比赢了,谁拿起银子走,要延什么律师,要清什么保证人!就在今日,由他约一个期限,定一个比赛的地点,奥比音若是毫无把握的,料想不敢冒昧到中国来卖艺,我若是胆怯不敢比赛的,他们又不曾指名找我,我何苦荒时废事的,跑到这里来和他办这比赛的交涉呢?我不以小人待他,他安敢以小人待我!”

霍元甲说这话的时候,声色俱厉,沃林听不懂意思,只望着农劲荪发怔。

农劲荪笑劝霍元甲道:“四爷不要把外国人看高了。外国人若是肯讲信义的,也不至专对中国行侵略政策了。四爷听了他这些生气话,以为他是以小人待四爷,然我听了倒很欢喜,他刚才所说延律师和保证人的办法,并不是以小人待四爷,只是以小人待自己。他就不说出这办法来,我也得要他是这么办。四爷自信得过,自不待说,我也十二分的信得四爷过,但他们是外国人,平日的行为怎样,你我一些儿不知道,刚才他亲口对我们说的话,不到一刻工夫,便好意思自行取消,自说不能为凭,四爷能保他不临时翻悔吗?等到那对,四爷荒时废事的带了银子前来赌赛,而他或因胆怯或因旁的关系,竟不履行今日的话,四爷有什么方法对付他昵?既凭了律师,又有保证人,把合同订好了,彼此都安心遵守,因是很好。万一他要中途翻悔,我们有合同在手里,他的律师和保证人,也都脱不了干系,岂不比仅凭口头说的来得稳妥些吗!依我的意思,合同上还得订明一条,倘若到了比赛的时期,哪方面不到或借故临时中止比赛的,只能要求于预定时期一礼拜之内,改期比赛,如改期再不到,即认为有意规避,得赔偿不误期的损失银一千两。若不订明这一条,他尽管在合同上订赌赛多少银子,临时他不来了,我们就拿着合同,也仍是一点儿用处没有。”

霍元甲点头道:“我不曾和外国办过交涉,也没有认识的外国人,只听说外国人做事,都是说一不到二的,原来要是这么处处用法律提防着,这也就可见得外国人的信用,不是由于自重自爱的,是由于处处有所谓法律手续预为之防的。好吧,农爷知道他们的狡猾,一切都托农爷作主办了就是。农爷说好,我决没有什么话说。”

农劲荪便对沃林道:“我们都在天津做生意,不能在这里多耽搁,延律师订合同的事,愈速愈妙,先生打算哪一天,在什么所在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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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林道:“这事的关系很大,不能随便就行,且等我延好了律师,拟妥了条件,择定了日期与地点,再通知你们。你们只把律师保证人安排好了,等我的通知。”

农劲荪道:“这却使得,不过不能延长日期至一星期以外。”

沃林答应了。

农劲荪便作辞与霍、刘二人出来,商量延律师、请保证人的事。霍元甲道:“若在天津,莫说一万银子的保证人,便再多些,也容易请着。这上海地方,我此来还是初次,却教我去哪里找这么一个保证人呢?”

农劲荪道:“我当时听沃林这般说,也觉得找一万两银子的保证人不易,但是不能在他跟前露出为难的样子来。我看沃林的意思,起初很藐视四爷,以为四爷决不敢比赛,便是真心要比赛,也是为虚荣心所驱使,想和外国大力士比赛一次,无论胜负,可以出出风头,所以先拿奥比音拉汽车,滚汽车的话,打算把四爷吓退。及见四爷听了,毫不在意,才想出这赌赛银两和延律师、保证人订约的题目来,以为四爷若只是想借此出风头,自己原没有比赛的把握,就断不敢拿许多银子,冒昧从事。及见四爷又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不由得他不惊讶。他从欧洲把奥比音雇到上海来,为的是想借此骗几个钱。就是在广告上吹牛皮,也无非想惊动一般看客,哪里打算真有人会来比赛呢?如今见四爷说得这么认真,他一想到奥比音万一比输了,得出他拿一万两银子,平白的教他受这大的损失,如何能不着虑呢?因此,他不能不说刚才所说的话,不曾经过法律手续不能为凭的活。这就可以见得他心里对于四爷要和奥比音比赛的事,胜负毫没有把握,其所以推故要多迟几日订约,必是想打电报去南洋,问奥比音的意思怎样?奥比音回电赞成,他才放心和四爷订约,奥比音若有含糊闪烁,沃林十九会变挂,或者再提出更苛酷的条件来,使四爷不能答应,他便好趁此拒绝比赛。我所推测的如此,四爷的意思以为怎样?”

不知霍元甲说出什么来,且俟第四十一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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