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风尘侠隐鹰爪王9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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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鹰爪王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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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侠矮金刚蓝和一边思量着,从一道斜山坡走下来,来到这班猎户的近前,抱拳拱手道:“众位老哥,借问一声,这里是什么名儿?附近可有庵观寺院,可以投宿之地么?”

内中有一名猎户,年约四旬余。一张赤红的脸面,浓眉巨目,脸上一团正气,听了这话忙拱手说道:“老人家是游山的,还是想穿过这道山岗?这里没有寺院,要是想找庙宇,顺从这里绕过这道孤岭,顺着一条樵径奔西北,远远就可看见一段红墙。那里名叫落雁峰,那座庙名叫栖鹤寺。

虽是个清修的小寺院,庙中只四、五个僧人,庙中可颇有香火地,更有茶树,产茶颇丰,庙中很是富裕。凡是游方挂单的僧人,到了栖鹤寺,定能宾至如归,就是游山的客人,走到落雁峰,赶上风雪载途,庙中一样的款待斋饭。客人临走布施也行,一文钱不给,僧人们绝没有不快的颜色。老朋友,你若是没有地方住宿,尽可往栖鹤寺去!老朋友,你要是没吃饭,不嫌我们这种粗茶淡饭,只管随便吃些!老朋友,难道你还客气么?”

二侠矮金刚蓝和也正有些饥饿口渴,含笑点头道:“这天目山我在四、五年前倒是来过一次,不过没走这趟道。我记得那时走的是西北一道山口,那里倒很有些卖茶卖吃的。不料这次从接香岭磴道上来的,就会上了这么大的当。从入山到现在,连个卖茶卖水的全没看见,我倒只好厚颜叨扰老哥们了!我可不是有钱的人,可知道山居不易,一切饭食全不方便,我叨扰过,定当稍表寸心。”

这猎人含笑说道:“老人家也过于客气了,一餐粗粝,何致就把我们吃穷了,老人家快请坐吧!”二侠矮金刚蓝和道:“好吧!我倒要叨扰了。”

当时二侠矮金刚蓝和,欣然就坐。在这边一共是四个猎人,石案上摆着一大盘风干的腊肉、一盘醃鹹蛋,和一堆黑面馍馍,跟现烧的一瓦罐沸水。那旁边的,就着光洁的石地上摆着饮食,并多着一磁壶酿的高粮酒。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嗜酒如命,嗅得酒气,不禁点头道:“你们山里真称起洞天福地,这种山居的饮食更是甘美,可是你们这里更有这芳香扑鼻的美酒,这恐怕是市上所买吧?”

旁边一个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了的猎人回头向二侠矮金刚蓝和道:“老朋友,你猜错了!我们这种拿性命换来的钱,还敢那么胡乱花用,这个酒实是我们自己所酿。老朋友,你既然也好杯中物,烟酒不分家,何妨一块儿喝两杯。”二侠矮金刚蓝和忙道:“我这可是太以失礼,连众位的上姓高名,还没领教?”

这个形似领袖的猎人答道:“老朋友不要客气,我姓柴名义,那个醉鬼是我们伙伴中的老兄弟,名叫醉鬼亲刀子柳通。他是不喝足了酒不肯进山,只要喝足了,立刻精神全来了,遇上兽群,真敢招呼,这才给他取了个亲刀子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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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猎户也斜着两眼道:“首领,你怎么把我这点现眼的事全告诉人家了。这位老朋友你贵姓?我们还没领教哩!”

二侠矮金刚蓝和道:“我在下姓蓝行名二,设有名字,只被人家称呼为蓝老二,你们二位也这么招呼吧!”那亲刀子柳通把一只艾瓢满满筛了一瓢酒,让蓝二侠一块儿喝。蓝二侠不再客气,遂坐在他身旁,两人一递一杯的畅饮起来。蓝二侠酒量既豪,更兼这里自酿的酒,全是经年的陈酒,两人这一欢然痛饮,蓝二侠见这亲刀子柳通的一派豪狂不羁的性情和胸无城府的可爱,自己十分喜欢他。

不过他的年岁已经二十多岁,筋骨已老,再授以武功,不容易练出来。只好心里存着他,将来遇到了机会,定要助他一臂主力。二侠这种心意不过一时的感情用事,至于将来是否还能跟这猎人相遇,二侠自己也不敢定准。

焉想到后来这亲刀子柳通身在镇南将军府护院,为性情耿直,口头不慎,开罪妖姬百艳娘,眼看着要丧命在药茶下,燕赵双侠赶到救了他。可是双侠也仗着醉鬼泄底,三盗碧玉鸳鸯,巧得孽龙定海珠,这种事任谁也想不到仅仅一面之缘,十年后会有这般巧合。深叹造物安排之巧,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二侠酒足饭饱,这时天色愈黑,猎人们全要歇息了。首领柴义向蓝二侠道:“老朋友,你这大年岁,白天走这山道,只要没有野兽的地方,还将就着可以走。这夜晚虽有月色,只是老朋友也不易走吧?我们这里地方虽是狭小,老朋友何妨将就一夜呢?”

蓝二侠遂蔼然说道:“柴老哥,多谢你的美意,我还有个伙伴,我得赶紧找着他。柴老兄不用替我悬系着,莫看我这把子年纪,好在我还会个三拳两式的,纵然路上有什么,我还许料理得了他。咱们一见如故,这么打扰了半晌,我要是用银钱来酬谢,我怕柴老兄柳老兄着恼,我们后会有期,再见吧!”

那醉鬼柳通,此时醉得已经晃里晃当支持不住.听得二侠告诉要走,竟强把眼皮睁了一睁,跟着又闭上,舌头也短了。

期期艾艾的说道:“老朋友你……”简直说不清是什么话了。

二侠笑吟吟用手按着这醉鬼的肩头,说了声:“酒友,我们再见吧,你不要动了。”

随向猎人柴义一拱手道:“我们再见吧!”随即趁着方涌起清凉凉的月色,踏上山头的小道,奔西北走来。

那一带越往前走,道路越高,竟会不知不觉的走到猎人所说的那个岭头转角的地方。回望猎人所居,已经象是住在锅底,并且连那片猎人所居处全隐入夜色淋淋中。二侠矮金刚蓝和转过这座矗立的岭巅,抬头向这一带看了看,借着星月之光,见往西北走是一段庞大的山沟似的。因为这条直行的山道,宽有三四丈,两边全是绵亘不断的山岭.可是沿着两旁的山根底下,尽是些个杂树蓬蒿,树虽是名为小树,也有一丈上下,那蓬蒿也有一人高。饶是这么宽的山道,乃是天然生就的成为绿林人出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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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侠遂略向这两旁的山根下打量了打量,一下腰,施展开飞行纵跃的功夫,二侯的身手十分矫捷,真如一缕轻烟。往前走了有两箭多地,隐隐的已望见一座禅林暗影,老侠客绝不迟疑的径奔落雁峰。相隔峰下也就是一箭多地,突听得路旁右首小树丛中有人叹息了一声道:“唉!可惜一个成名的侠客,竟只会骗嘴吃,真该掌嘴!”

矮金刚蓝和是何等精明,路旁一有声,竟已一个飞鸟投林,一拧身,反往左边的路旁树丛前落下。对于所说的话,只听了一半。蓝二侠是绝不想听这暗中人说的话,只急于要看他怎样隐蔽的身形。自己就这么快,只是这暗中说这刻薄话的,竟没露出形迹。矮金刚蓝和胆大包身,脚尖一点地,身轻如燕飞纵过来,往道边上一落,跟着腾身舞起,飞落在了右边的石屏上。

施展这种小巧的功夫,草上飞行的绝技,连往那壁立的石屏上轻登巧纵。往上换了四步,轻轻点着一块突出的满布着苍苔的石屏上,背脊贴住石屏,往下仔细观看:只见这附近一带,凡是目力所及的地方,全看得清清楚楚,任凭你多快的身手,也不能立刻选出一箭地去。二侠矮金刚蓝和诧异非常,心想凭自己这身武功造诣,及轻功提纵术,不敢说登峰造极,也算少见敌手。

怎的今夜竟会遇上这种高人,这真是怪事!自己察看了半晌,没有一点迹兆,立刻脚下一点,往前一纵,飞身跃过下面一行小树,落在山道内。自己十分懊丧的仍然顺着这条山道奔落雁峰。才走到落雁峰脚下,猛然左首里一声轻嗽,又有人用沉着的声音说:“蓝矮子,你不用不服,眼前就叫你现眼!”

矮金刚蓝和听得话里发于道左,蓝二侠脚点石道,抱元守一,气纳丹田,立刻如一只巨鸟,凌空而起,刹那间,飞纵过一丛蓬蒿杂树,脚尖落到上面的树枝,枝头往节也就是微微一沉。蓝二侠二次腾身纵起,又到了左首,微注斜坡的石屏上,仍然不见这行人的踪迹。

蓝二侠知道自己遇到劲敌,此人看情形并无恶意,若真是秦中三鸟的一党,倒是个劲敌呢!自己索性不再理他,翻到山道上,赶奔落雁峰头。远远的已辨出了那座栖鹤寺的所在,遂把身形隐到丛林茂草中,往这庙墙一带趟过来。来到东边墙下,才要转到庙门前,看看这全寺的形势。

突然身后的树上枝叶突然一响,又有人说道:“矮子,还这么大模大样!再迟延,人家孩子的命没了,你怎么见人?”

二侠矮金刚蓝和蓦然一惊!这时身形已然纵起,本是往墙头落,倏的双臂往上一抖,身躯复往上一拔,双足往外一登,正点着墙头,“咻”的身躯平着往回下翻回来。

这一翻身回纵,退回来有两丈左右,身形往下一落,拿桩站稳,用沉着的声音喝问:“甚么人?”立刻脚下一点,复蹿过来,沿着东墙向东南墙角察看,只见庙前一带松杉成行,朱门兽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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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星月之光,把这一带察看完了,并没有一毫迹兆。以二侠这种身手竟察不出暗中相戏的是敌?是友?这才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午夜深山遇异人。

第六十二回 金刀僧棲鹤寺逞凶

二侠矮金刚蓝和觉得暗中相戏的这人,实有超群绝俗的功夫,自己竟非敌手,不由暗暗着急。凭自己闯**江湖一生,还没有人敢跟自己这么较量。这次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论你是甚么心,你这么对付我蓝老头子,我就认为你是仇敌!

我倒要跟你分一分雌雄较一较高下。悄悄把自己轻不一用的金刚燕尾镖,登出两只来,合在掌内,预备只要暗中相戏的人,再一发声,就用金刚燕尾镖打他。就是伤不了他,也叫他再难任意掩饰行踪。矮金刚蓝和打定了主意,随即略辨了辨眼前的形势。见这座古刹栖鹤寺,颇具形势,在这落雁峰头,占了很大的地势。

庙基建在落雁峰头最高的地方,四围尽是翠柏苍松,山花野草,月光掩映,暗影扶疏,这栖鹤寺庙门壮丽伟大,颇具庄严气象。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飞身蹿上了庙门头上,往西南一望,只见茫茫月色下,那前山一带,重叠起伏的峰岭,在这沉沉夜色中,更显得气象万千。二侠无心赏玩这深山的夜景,脚下一点,已到了头层殿的配殿上。

往下一伏身,先往下面了望了一眼。头层殿殿庭宽大,寂无人声,连正殿带配殿全是黑沉沉的。矮金刚蓝和立刻耸身一纵,跃上了大殿的殿脊,探身一看二层殿内,也是照样的黑暗无人。二侠暗暗诧异,赶到来到二层大殿的殿脊,这才看见后面灯火辉煌,后面不是佛殿,形同方丈禅房,两边全是走廊,正面的禅堂并不宽大,可是前面多着一片厦檐,宽有五六尺。

厦檐下迎面放着一张金漆大圈椅,上面坐定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胖大和尚,紫巍巍的脸膛,浓眉巨目,秃头顶,有六个白疤痕,已在空门受过戒;在两眉中间有一颗黑痣,身穿灰僧袍,青缎子护领,项挂一串百单八颗的菩提珠,坐在椅上一派凶暴之气。

旁边站着两个小沙弥,年约均在十四五岁,相貌倒全端正。再往两旁看,尚有四五个壮年僧人,全是各持着戒刀禅杖,似乎那凶僧才在这里落坐。二侠遂在东房坡上隐住了身形,只听那凶僧说道:“把这小孽障带来,我非要审问出他的出身来历不可。”当时旁边一名僧人答应了声,立刻从厦檐下走出来,从这僧房的旁边绕出去,直奔后面。

二侠矮金刚蓝和听他这么吩咐,心中一动,心想:“听暗中示警,明是我门下人落在他人手内。我与龙儿本订规在那接香岭相会,只是他竟没如期赶来,我已悬念非常。这栖鹤寺竟发觉这种事,莫非龙儿已落在凶僧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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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索之间,只见那禅房的旁边,一道小门内一阵脚步声。只见那方才进去的僧人在头里掌着一盏纱灯,后面更有两个僧人,簇拥着一个少年蓬头垢面,在暗影中看不真切,赶到来到这禅房近前,二侠矮金刚蓝和,眉峰紧皱的暗暗着急。敢情来的正是自己徒孙祝龙骧,倒剪着二臂,推推拉拉的拥到了凶僧的面前。

二侠矮金刚蓝和十分的愤怒,自己处心积虑的要与秦中三鸟的追风铁翅雕侯天惠一决雌雄,叫他也认识认识燕赵双侠的厉害,那想到自己任凭计划的如何周密,终于画虎不成反类犬!落个劳而无功还不算,自己这燕赵双侠的威名顿灭。

把江南镖客的红货箱还给弄丢了,人家赶到余杭一交镖,发觉了原箱内的珍宝被人掉换,自己掏尽西江之水,难洗污名,这可是自己生死关头了。只得强忍着满腔怒气,看他个究竟。矮金刚蓝和往下看时,只见祝龙骧挺胸站在那,昂然直立的毫无惧色,那凶僧声若洪钟的向下喝叱道:“孽障,见了你佛爷还不下跪,敢这样无理,你有几个脑袋!”

小侠祝龙骧厉声说道:“呔!你一个佛门弟子,不守清规,敢掳劫良善,图财杀命。你就是不怕天报,难道就不怕侠义道中人来除你么?”

那凶僧哈哈大笑道:“孽障,你好大胆!在你佛祖面前敢胡言乱语,佛祖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你这么小小年纪,携带价值巨万的珍宝,一定是得来不义之财.你趁早把你的姓名来历和所带的珍宝来源从实说明,佛爷或许看在菩萨的面上,饶你这条狗命。你敢在佛祖面前狡展,我叫你立刻挫骨扬灰!”

旁边的一干贼和尚也是随声附和的喝问道:“讲,讲!”

那祝龙骧仍然是毫不介意的向那旁边狐假虎威的贼和尚,呸的唾了他们一口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你家小侠客虽然年轻,闯**江湖,甚么大风大浪全见过,你们拿这种鬼脸儿来吓唬谁?”

那凶僧一声怪叫道:“好孽障,你敢藐视你佛祖!你不要疑心你佛祖爷杀你不得,我索性叫你明白了你佛祖的心意,再叫你死吧!我因为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种胆量,一身的本领,这么把命送掉,太以可惜。我本着菩萨好生之德,你只要能够皈依到你佛祖的门下,我定要另眼看待,准保你江湖道上成名,你只要敢再信口胡言,看我取你这条性命,如同掌上观纹。”

祝龙骧冷笑一声道:“你这个凶僧,太以的不知自爱!凭你家小侠,身为侠义道的门徒,视死生如草芥!既敢在江湖道上走,就没把这条命看重了。你家小侠既然落在你手内,杀剐存留,只请你给我个快当,我虽死也不怨恨你,你要尽情侮辱,别说我可胡骂了。”

那凶僧勃然大怒道:“孽障,你太以不识抬举,你想叫佛祖慈悲你,我焉能不叫你趁心如愿!来,先打他一百蟒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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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厦檐下有明柱,那贼和尚党羽们立刻推着祝龙骧往明柱上绑,祝龙骧任凭他摆布,竟被绑在了明柱上;另一个僧人,从两面的走廊摘了一条蟒鞭,厉声叱道:“你趁早说痛快话,我还可以给你求情求情……”

祝龙骧骂道:“你家小侠没有那些废话!你再罗嗦,我可要骂你了!”

那贼和尚双眉一挑道:“你真是找死!我要不把你的皮剥了,我算是你的晚生下辈。”

说到这时手中蟒鞭抡起照定了祝龙骧斜肩带背打来。小侠祝龙骧只得把心一横,把眼一闭。知道这番毒打,定要落个血肉横飞,事到临头,怕也无益!自己把眼一闭,立刻静等着蟒鞭一落。是生是死,也就在刹那之间了。

那贼和尚还是用了十二分的腕力,抡鞭打下。蟒鞭才往下一落,“嗳呀”了一声,这个和尚立刻把蟒鞭甩出老远去,“噗通”的摔倒在地上,疼的满地乱滚。这个掌刑的和尚一受伤倒地,那其余的贼和尚们一阵大乱,正面这个凶僧,两只凶焰闪烁的巨眼一翻,说了声:“有奸细,给我拿下来!”

这般和尚全是江洋巨盗,全有很好的轻功提纵术,飞檐走壁,矫捷如飞。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僧人,一个手使戒刀,一个手提铁禅杖,脚尖点地,“飕飕”的全耸身蹿上走廊。使戒刀的在头里,往走廊上一落脚,迎面“咻”的飞过一片瓦来。僧人哪里闪得及,“叭”的正打在了这僧人的面门上,“嗳呀”一声,往后一扬身,整个摔了下去。那个使禅杖的僧人也跟使戒刀的略差半步,脚下还没点着走廊瓦垄,迎头是一箩瓦飞到。随着来势,听得暗中喝了声:“下去!”这种手法既快,来势过疾,砰、哗啦的,打中了贼和尚的胸膛,又落在了廊子的顶子上。这个贼和尚倒真听话,“咻”的翻下廊子来。先掉下使刀的贼和尚,被同党推了下,算是没摔死,可是脸上全成了血洗的,这边一个和尚虽是伤在了胸膛,可是从上面整个的摔下来,摔了个骨断筋折。

这一来所有僧徒齐声喝喊:“拿呀!别叫奸细走了。”

那凶僧立刻站起,说了声:“大胆的孽障,敢来搅扰佛祖的佛门善地。”

一回手从一个小沙弥手中接过一柄九耳八环锯齿刀,“哗啷啷”一摆掌中刀,就奔了祝龙骧,说道:“佛爷先打发你上西天大路!”刀头摆动,眼看着祝龙骧就要饮血餐刀。

走廊上猛然一声断喝:“呔!猴儿崽子,贼秃驴,瞎了狗眼,打!”咻的又是一箩瓦片,向凶僧砸来。凶僧用九耳八环锯齿刀往外一拨,哗啦的全打落在地上。跟着扭头向房上喝问:“小辈,既敢来到我这庙中窥探,趁早下来领死,免得你佛爷费事。”

当时这凶僧一叫阵,只见走廊上人影晃动,走廊上陡现一人,是个矮瘦的老头。凶僧并不认识燕赵双侠,见现身的只这么貌不惊人的瘦老头,哪放在心上。祝龙骧一见师祖赶到,准知自己的命算保住了,遂把全身的气力贯到两臂。捆绑的绳子又不甚粗,僧人们全是霸道强梁目空四海惯了的,哪把这么个孩子似的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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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捆的就不很结实,再经过往那明柱上一松绑,绳扣更松下来。小侠祝龙骧在先没有接应,吏知道凶僧十分厉害,自己一个走不脱,倒早早送了命。这时见师祖一到,猛的双臂一振,喝声:“开!”把绑绳全绷断,涌身一跃,纵到庭心。可是任凭怎样气血足,也算是被绑了半夜,猛然这一脱绑,虽蹿出来,身形竟有些站不稳。凶僧见这少年竟挣断绑绳想逃走,怒叱声:“孽障,你往哪走?”

摆刀就追,二侠说声:“龙儿,你还留一手没露,好小子,看我宰这群秃驴!”人随声落,飘身落在庭中。

凶僧才要追赶祝龙骧,见这瘦老头子飘身下来,遂用九耳八环刀一指二侠道:“老儿,你敢搅扰你佛祖的好事,我可要开杀戒了!”

二侠矮金刚蓝和,冷笑一声道:“我把你个秃驴,你身为佛门弟子竟敢作这杀人劫财的勾当。你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说你怎么死吧?我老头子虽是好管人间不平事,只是手上没有血腥气。再说你又是佛门弟子,素日就是指佛吃饭,赖佛穿衣,现在你还是沾了我佛的光,我看在佛的面上,慈悲慈悲你,叫你落个全尸,你赶紧上吊吧!”

这凶僧在先不知来人是江湖道上哪路的英雄,更不知他交代甚么话,哪知竟说出这种话来,自己想不听也不行了。

气得口念阿弥陀佛,随把掌中的九耳八环锯齿刀一摆,厉声叱道:“孽障,你敢这么藐视你佛祖,难道我就不能杀你这孽障了么!”说到这,往前一纵身,蹿到了二侠的面前。抡起了九耳八环锯齿刀照定了二侠就剁。

二侠矮金刚蓝和,往旁微一闪身,喝了声:“好秃驴,你敢行凶!”立刻右拳往外一点刀身,左手“牵缘回环掌”,照定了凶僧的右肩后便击,掌风迅疾。凶僧刀已走空,赶忙一甩肩头,九耳八环锯齿刀由左往后一个“怪蟒翻身”、“流星赶月”九耳八环锯齿刀翻过来,往二侠矮金刚蓝和身上斜肩带背的就劈。二侠矮金刚蓝和一个旱地拔葱,往上拔起一丈五六,往下一落,已距离这凶僧有丈余远,脚尖找着地。

那凶僧身形也是非常敏捷,一个健步赶到面前,挺刀头向二侠的右肋后便点。二侠矮金刚蓝和身形一转,凶僧的九耳八环锯齿刀点空,擦着左肋过去,二侠的身形可欺进来,右脚斜手往左一抢。双掌是双推手,掌力挟着劲风,向凶僧的华盖穴和左肩井便击。凶僧刀既走空,已知自己要输招,忙往右一拧身,“飕”的往右首蹿出丈余去。二侠喝声:“秃驴你有本领尽管施展吧,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身本领全是哪位名师教的。”

随说着,一躬腰,身形快似电闪星驰,紧蹑着凶僧的后踪;追到背后,“金龙探爪”探掌向凶僧背上打来。凶僧忙“鹞子翻身”,掌中刀“寒鸡拜佛”向二侠面门便劈。二侠是不闲着,一边动着手,嘴里一派阴损的骂着,把这凶僧气得哇呀的怪叫,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是故意引逗凶僧,要看看这贼和尚有甚么本领?所以连兵刃全未亮,只凭一双肉掌来对付凶僧。凶僧掌中这把九耳八环锯齿刀并非弱者,也受过名师指点,更下过真功夫;只是这一遇上了矮金刚蓝和,就未免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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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二侠更是心存戏弄之意,所以动手后,并没把自己那条双头银丝虬龙棒亮出来,只凭擒拿法空手入白刃,尽以小技之技来戏弄凶僧。矮金刚把这种小巧的功夫施展出来,毕竟与众不同:蹿高纵矮,行前忽后,行左忽右、搂、打,腾、封、踢、弹、扫,挂、挨帮挤靠、速、小、绵、软,巧、封闭擒拿、腕、肘、胯、膝、肩,处处见功夫,处处见火候。

这种身形巧快,形似猿猴,这拉老英雄把身形施展开,真有超凡入圣的造诣。凶僧这柄刀,虽是把全身的本领施展出来,只是休想占得优势。两下里走了二十余个回合,倏的两下里把招术一变。凶僧已看出这瘦老头实非易与之流,自己把平生最得意的刀法施展出来。

五虎断门刀乃为江湖道上轻易不见的身手,这柄九耳八环锯齿刀一施展开,真有风云变色之势。这位矮金刚蓝和见凶僧实怀不两立之心,遂也把掌式一变,立刻施展开二十四手巧打神拿,身形愈快,真有惊霆骇电之势。

这凶僧正用了招“丹凤朝阳”,迎头处点二侠的面门,跟着乘着二侠往外一封之势,一变式化为铁锁横舟,拦腰向二侠就斩。这位矮金刚蓝和,正要的是他这种以实为虚,自己何尝不是虚实并用?往上虚一封,是“拨云见日”,也是虚实莫测,见招封招,见式破式。这一见凶僧用的招术是指上打下,欲擒故纵。

二侠不禁暗笑:贼秃,你这还往哪里跑?果然凶僧的刀锋一变,青光闪闪的刀锋,竟奔了自己的腰间斩来。二侠矮金刚蓝和往上一封,原本就是虚式,跟着倏的一个翻身,反转到凶僧的背后,金龙探爪,右手的食中二指往外一探,正点在了凶僧的“灵台穴”上。

凶僧吭的一声,没“嗳呀”出来,唿隆嘡啷的,刀甩在地上,凶僧象倒了一面墙似的,摔在地上。二侠一俯身在哑穴上又轻点了一指,瞥见那站在厦檐下的党羽,呼哨一声,立刻全要奔逃。二侠一个燕子穿云,腾身纵起,落在了跑在头里的一个党羽面前,象鹰拿燕雀似的,把这和尚抓起。

这僧人身形非常庞大,二侠的矮短身躯,竟把这和尚举起来,“咻”的忽一个转身,竟给抛在地上。厉声喝叱道:“你们哪个敢逃,我把你们全活活摔死。”那其余的四名僧人,见这矮老头竟有这种叱咤风云的威力,哪还敢再动一步,全吓得木立在旁。

矮金刚蓝和把这群匪徒镇住之后,来到那凶僧面前。那凶僧已被点的闭住了穴道,哪能动转?不过所点的不是晕穴,心里依然清楚。这个凶僧是面现怒容,被这位矮金刚蓝和把他扶起,由祝龙骧扶着到厦檐下。

二侠坐在了凶僧坐的那把金漆圈椅上,祝龙骧把凶僧按在二侠面前。那几名党羽慑于二侠的神威,全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凶僧背后,求二侠饶命。那凶僧只因被点了哑穴,空怀愤怒,有口难言。二侠随即用推穴过宫之法,把闪僧的闭血散开。凶憎立刻“嗳呀”了一声,缓过气来,向上看了看,又一低头,见自己竟被人摆治的跪在那,羞惭得唉了一声,废然的往后一坐,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我和尚竟栽在你手内。鼠辈,你要给我个痛快,你要敢再凌辱我,可别怨我和尚口出不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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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侠哈哈一笑道:“你说甚么?想给你个痛快,那还用你说吗?我老头子早就安着慈悲的心,不过你自己不找痛快,那可怨谁呢?现在我只问你几句话,你痛痛快快答出来,我绝不难为你,叫你落个全尸,容你悬梁自尽。你要是不知自爱,别说我可不管不顾,至死也叫你零碎死,准较下地狱好受不了。”

凶僧这时已经把穴道全活了,要想起来挣扎逃走,不是不行,无奈这位矮金刚蓝和的手段,自己已经尝过,想再逃走,不过多找点苦子吃。祝龙骧可是在旁提着凶僧那把九耳八环刀,两眼注定了凶僧,寸步不离,心想:“你只要敢逃跑,我先给你一刀,叫你先留下一只胳膊。”

二侠矮金刚蓝和倒是毫不介意的向下问道:“和尚,你痛痛快快说好的吧!想跟我老头子支吾,你那是妄想。”

凶僧愤然道:“你佛爷既然落在你手里,这是我命里该当。可是你得报报万儿,我临死也明白成全我的是何许人也?你既在江湖道上行道,绝不是无名之辈,你要不敢报万儿,我至死也要骂你。可叹我金刀罗汉悟性,死在私生子之手,太以不值!”

这句话才一出口,凶僧“哎哟”了一声,险些来个嘴按地。原来是祝龙骧在背后监视他,这时忽听他居然敢这么口出不逊,少年的性情,哪里容得下去。竟用凶僧的九耳八环锯齿刀,恶狠狠的照定了凶僧的脖子就是一刀背。这要是用刀刃,凶僧这颗脑袋就得掉。就这么虽是有软硬的功夫,也够受的。痛彻肺腑,才要出言痛骂祝龙骧。

二侠矮金刚蓝和一声轻叱道:“秃驴,你敢再口出秽言污语,我把你宰了!”凶僧果然被二侠矮金刚蓝和给吓住,含含糊糊的骂了一声,依然坐在地上。

不料事出意外的,矮金刚蓝和竟向视龙骧招呼道:“你把和尚搀起来,咱们杀不了他了!”祝龙嚷愕然看着师祖,趦趄不前,这位二侠叱道:“你难道还气不出么?还不把刀扔下,他要是早把金刀罗汉悟性的万儿亮出来,连你这一刀背全不好意思照顾他了。”

祝龙骧才听出,闹到归齐,竟与这和尚有渊源,这真是糟糕的事。自己遂把凶僧金刀罗汉悟性的这把九耳八环锯齿刀,往地上一放,气忿忿来到师祖的面前问道:“师祖,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我们淮阳派清白的门户中,还有这种绿林道么?”

二侠矮金刚蓝和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也太会问了,别净给咱们脸上贴金。清风堡绿竹塘的门下,没有出来又会当和尚,又会当贼的,不准你胡言乱语的,少给我老头子添气!”

祝龙骧知道师祖的脾气喜怒无常,这时虽是说笑着话,自己一句话说不对,就许翻脸骂自己一顿,赶紧垂手侍立一旁。那凶僧忽的抬头问道:“阿弥陀佛,尊驾是淮阳派的老师么?你莫非是燕赵双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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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金刚蓝和哈哈一笑道:“不敢当侠客二字,我老头子姓蓝名和,我今夜竟得罪了罗汉爷,我非落轮回不可了!还得求你这罗汉爷,在如来佛前给我说情,不然我可活不了。”

第六十三回 秦中三鸟卷土重来

金刀罗汉悟性认出是燕赵双侠,凶僧忙的往前跪爬了一步,合十向上叩头道:“老侠客,您得恕弟子无知冒犯,我真是该死!我真是有眼无珠,竟没想起是蓝二侠驾临,弟子这里给您陪罪了。”

矮金刚蓝和还是嘻笑说道:“你别不讲理,你是罗汉,我是金刚,请想我这官卑职小的金刚,把佛法无边的罗汉给打了,我还不该雷劈么?

凶僧仍然是跪在地上,不敢起立的说道:“老前辈别玩笑了,您要是不开恩,弟子死无葬身之地了!”

矮金刚蓝和道:“好,悟性师傅,你起来,有话咱们慢慢说,我这还真闷的慌,你这佛门弟子,放着经不念,居然改了行做了强盗,是怎么回事?不用说,你师傅也改了行啦?”

凶僧金刀罗汉悟性忙道:“老前辈,不要取笑!弟子实在是羞见老前辈。敝师只为想洗门户之羞,不大与闻外事。只为这五年前遭了一场祸事,敝恩师负气离开黄龙关的金佛寺,到衡山绝顶干丈崖,要精研一种绝技。这种功夫至少须十年,才能成就,艺不成绝不下千丈崖。他老人家的脾气您老一定知道,是言行一致,绝不肯中途罢手。

可是金佛寺中,就算是封善门暂停香火,我们这一班徒众,也不准再在庙中停留,所以我们师兄弟三人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我万般无奈,来到这里栖鹤寺中,在这里二三年的工夫,我倒不敢任意胡为。只为这里并没有香火地,所以庙中的供养,实在没有一点倚靠,所以万般无奈,在不得已时,只得上线开爬。

明知既犯佛家戒律,复犯门规,这也是由挤到这。今夜的事,更非所愿!这位少侠来到我这寺中,被我看出他身边带着不少珍宝红货,我们起了疑心。少侠要是肯报了老前辈的‘万’儿,弟子天胆也不敢妄动少侠一指。

老前辈要是不发慈悲之意,只怕我弄到身首异处,也落个糊涂鬼。老前辈还要念在与敝恩师的友谊,恕弟子无知,将来把这次事在敝师面前给弟子遮盖下去,弟子从此定要革面洗心,虔心奉佛,精研技击,将来存心与敝师共雪奇耻大辱,绝不忘老前辈成全的大德。”

二侠矮金刚蓝和颔首说道:“赋和尚你不用巧辩了!咱们是贼见贼一哈腰,耍猴的别蒙敲锣的。你是卖甚么的,我们爷们是干甚么的?我这人明人不作暗事,你的把柄落在我老子手内,你就认晦气吧!你们爷俩大约也有个耳闻,我是专吃贼,只要沾了贼字的,我是历来没放过他,这次你们爷俩也不能例外。你要是不叫我泄你的底也可以,我哪时用银子,你得给我预备银子,用钱你得给我预备钱,吃你喝你,你得笑脸陪着供养,有一点怠慢,可别怨我给你原盘往外端,我老子高兴就许帮着你师傅清理门户,听明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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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侠祝龙骧听的要笑不敢笑出来,扭头去看别处,这金刀罗汉悟性向上合十施礼道:“老前辈,你不论如何也得恩典恩典弟子。论起来,弟子应该孝敬老前辈的,将来弟子绝忘不了老前辈成全之义。”二侠矮金刚蓝和“噗哧”一笑道:“贼和尚,你别骇怕,你当我老头子真吃你一辈子了。你真管我的饭,我还没有工夫奔了来哩!不过我是最讲理不过的,你不害我,我不害你,咱们是扯直了,谁也别安歹心。你想叫我们爷俩养你后半辈。我哪好不吃你一辈子?你跟我们爷俩装傻,我跟你就装懑憨,听明白了没有?”

金刀罗汉悟性蓦的想起,自己真是该死!只向人家陪礼陪小心,可怎的竟忘了把人家那匣子价值巨万的红货,不赶紧交还,哪会不惹的人家说出吃自己后半辈的话来呢?想到这,忙的站起来道:“老前辈可令少侠跟我去取匣子红货,老前辈也好点收。”

二侠笑道:“你明白就行,取来不取来全在你。我这人历来就不怕人坑我,因为我总想坑人总坑不了,我想别人也未必就那么容易坑了我。别麻烦,有主意你自己去拿,你要是想走我老头子敢跟你打个赌,我放你出去十里地,我到五更前要追不上你,我枉称燕赵双侠了!”

那金刀罗汉悟性忙答道:“老前辈不要多疑,弟子天胆也不敢,弟子要再安那个心,就自找着死无葬身之地了。”

自己赶紧到了禅房里,把那只楠木匣双手捧着,来到了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面前。这只匣子本有坚固的锁,已被自己毁掉,当时也没法再给整理好,含羞带愧的把嘴掀开嗫嚅道:“老前辈,请你老点收吧!短了甚么,弟子情愿如数赔偿。”

二侠矮金刚蓝和哈哈一笑道:“相好的,你这可输眼输口了,我看它有甚么用?你放心吧!你算是给我们这匣珠宝保了险了。这匣子红货,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从这时算起,哪时发觉短了甚么你赔甚么,这总不算我讹你吧?”

金刀罗汉悟性知道矮金刚这话虽是一半笑谈,可也多半是实情。江湖道上的事,就是这种情形,自己只有连声的答应着,愿遵二侠之命。矮金刚蓝和这才吩咐祝龙骧把这只珍宝匣收起,用包裹包扎好了,随向金刀罗汉道:“悟师傅,我们全是江湖道上人,谁也别冤谁。你现在是否真个回心向善,或是口是心非,那可全在你了。我老头子不肯过于的逼迫你,你要是仍然这么胡来,你须知江湖道上尽有能人,天目山就未必容你长久立足了。”

金刀和尚忙的答道:“老前辈的教训弟子焉能置若罔闻,弟子绝不为了。”

二侠矮金刚蓝和道:“好吧!你只要能痛改前非,我定能设法给你这栖鹤寺出办法。我现在因为我本门中有未了之事,必须往浙南雁**山一行,容我把自身的事了当了,我必给你这庙里找几位有财有势的护法,再用不着你做那没本钱的生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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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令师虽是僧俗异趣,门户不同,可是我就是敬他那种正直刚强,虽是出家人,没有种化小缘的习气,豪放不羁,最合我的脾胃。我们只见过两次,可是已经结为道义之交,我有为令师全门户之谊,你背师做出这种辱及师门的事,我看见了焉能袖手旁观?我们把话说开,听也在你,不听也在你,言尽于此,我们后会有期。”

金刀罗汉悟性,慨然说道:“我们师徒全受老前辈的再生之德,岂敢那么自甘暴弃?从此定要闭门潜修武功技击,绝不为师门之累。我们师徒,如若再蹈前愆,不用说老前辈不能再原谅,我们自己有何面目再见老前辈呢?”

这时一班僧徒,全知道这所来的乃是名震江湖的燕赵双侠的矮金刚蓝和,想到这位老侠在江湖行道的情形,只要犯在他手内,休想逃得活命!今夜遇上他,居然蒙他这么开恩,实是不幸中的大幸。这时全不约而同的对老侠客起了敬慕之意,肃然的向老侠客示敬。老侠客立刻向这师徒们一拱手,涌身跃上了庑东,祝龙骧随着跟踪而上。

那金刀罗汉悟性,随着这位二侠的后踪往外送。才到庙墙上,二侠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向身后这两人一挥手,喝了声:“退!”金刀罗汉悟性和小侠祝龙骧猛然间哪收的住势,一个翻身,全掉在了墙根下。

小侠祝龙骧身形灵巧,算是拿桩站稳。金刀和尚悟性身躯庞大,倒坐在地上墩的直嗞牙。只为二侠那种身份,既然慌慌张张的,连话全不敢发,只作手势,定有非常故事。二侠往下一熬腰,可并没往墙下跳,只斜卧在了墙头,在黑影中不是身临切近,绝不易看见他。当时这位金刀罗汉见这种情形,自己虽是不敢声响,可是十分怀疑,自己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就要往墙头上扬身查看。

二侠忽的飘身而上,向金刀罗汉悟性道:“悟师傅,我问你点事,秦中三鸟,你可有今来往没有?”

悟性脸一红心说:“这位老前辈可实在是难缠,该着说甚也认定了,我算绿林道了!尽给我拉飞贼,这位老前辈真叫难缠。”

随即答道:“老前辈,我身为佛门弟子,纵然一时失足,还不致就和绿林道全有拉拢。不过秦中三鸟,在江湖道上业已成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弟子早知这秦中三鸟瓢把子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实有惊人绝技、绝顶的功夫。他在秦中,弟子除了随侍恩师,就来到这座栖鹤寺主持,跟他哪会认识的上?

二侠矮金刚蓝和道:“你和他没有渊源,很好,我与这猴儿崽子已经较量上,现在还正暗中较劲,正不知鹿死谁手了。方才他已经缀了下来,不知他是对于栖鹤寺是早有耳闻,还是不敢多树强敌,还是忽略了这里,不敢断定,他已匆匆由这栖鹤寺东过去。既是悟师傅你与他毫没有牵缠,我就要放开手,和这猴儿崽子较量了。龙儿,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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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龙骧听到师祖吩咐赶紧赶路,答应了声,自己脚下还没动,师祖矮金刚蓝和已经如飞鸟腾空,这次也没再往墙头上落,一直翻出墙去。祝龙骧和金刀罗汉悟性跟纵而上,见二侠已出去五六丈远了,金刀罗汉悟性知道这位老前辈有急事,不再和自己周旋,遂只得向小侠祝龙骧说了声:“少侠,恕贫僧不远送了。”

祝龙骧也随着一拜道:“改日再来拜望!”自己也耸身一纵,追赶师祖。金刀罗汉目注这爷两个,没入丛林之中,自己才回转庙中。这金刀罗汉自经二侠一番告诫,真个庙改前非。后来赤眉僧嵩山菩提寺复仇,三比神功,倒得这个悟性徒弟和小侠祝龙骧之助,居然转败为胜,重修金佛寺,昌大佛门,这全是后话不提。

且说这位矮金刚蓝和,知道这秦中三鸟的瓢把子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已经到了天目山,不敢再耽搁误事。离开落雁峰栖鹤寺,顺着一道深涧,纵跃如飞的紧走下来。小侠祝龙骧见师祖好似轻车熟路,走在这崎岖的山道上毫不费事,祝龙骧是紧紧的追赶,依然落后老远。

直到把这道山涧走完,二侠脚下才放慢。祝龙骧身形紧纵,赶到近前,相离只有数步。心想:“我这师祖真是性情古怪,方才经过那山涧,他是一步不肯放松,走得我提心吊胆。这时道路好走些了,他也慢下来。”自己脚下不敢放松,紧追了一阵,赶上了二侠矮金刚蓝和。

这位矮金刚蓝和回头看了看,见祝龙骧已跟在背后,这才把脚步停了停,向祝龙骧道:“龙儿,你紧追着我的踪迹,把心沉下去,不要着慌,不要大意,深山夜行,尽多危险。咱们先到前面那道峰头上,我叫你看看,就明白我这阵奔驰,并非无故了。”

祝龙骧也听不明白师祖说话的意思,只有连答是是,自己提着全副精神,亦步亦趋的猱升到一段高耸的峰头。矮金刚蓝和在快到峰颠的时候,不仅脚底下渐渐放慢,更向那阴影一带,遮蔽身形,好在祝龙骧是早得师祖示意,自己也谨慎着追随

二侠忽的在一丛小树下止住步,向祝龙骧一点手,祝龙骧忙纵身到了师祖的身旁,见师祖用手向峰后下面一股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一指。祝龙骧骤然往下看,只看着是一片苍茫的山道。赶到仔细一注视,一至。我要稍事耽搁.必然赶到那里,你可不要多行一步。”

小侠祝龙骧已知道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实非易与之流,自己单人独骑的倘若遇上他,绝不是他的敌手。师祖这么吩咐,自己焉敢不遵从,遂答道:“好吧,弟子一定按着师祖所说的道路去走,五指峰下等候师祖吧。伍镖头大约也进了天目山了吧?”

矮金刚蓝和道:“江南镖客若是不进了天目山,猴儿崽子们也不会这么紧追下来哩。不要多言,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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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龙骧答了声:“弟子先行一步了。”说完一下腰,把目光拢住,轻登巧纵,顺着丛莽密菁,危崖乱石走下来。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遂立刻把身形展动,健步如飞,奔那峰下走去。

这位二侠矮金刚蓝和,一身绝技,在淮阳派中已是非常的身手。掌中的双头银丝虬龙棒,有神出鬼没之能,轻功提纵术,更是绝伦。燕赵双侠全是成名多年,绝不是徒盗虚声的可比。今夜把一身小巧的功夫施展开,真是令人折服。矮金刚蓝和把身形施展开了,捷如飞鸟,沿着前面的山道下来。这一带倒是比较好走多了,是通行的道路。

只追出四五里已蹑着那追风铁翅雕的后踪,矮金刚蓝和把身形隐起,从那能够障身的地方往下追蹑着。又走了一里多地,见这侯天惠渐渐的把身形放慢,也不时的隐蔽着身形。二侠暗中一查看,原来他已追上镖驮子。前面山道虽是平坦,可是形势如同峡谷,两边耸起两道山峰,当中一条道路。

二侠一看这种情形,恐怕他要在这里动手,立刻脚下加紧,追的渐渐贴近了。仗着身手矫捷,前面的追风铁翅雕侯天惠竟丝毫的没有觉察,正跟着前面镖师和贼党的踪迹,耳中又听得一阵铁蹄蹴踏之声,二侠回头一看,在疏星斜月之下,远远的一行人马,沿着这趟峡谷而来。二侠已看出来这准是护镖的第二一拨人,自己稍微的往来路的隐僻之处退回一箭多地。这时前面江南镖客和那暗缀上的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已经又出去两箭多地。

二伙见峡谷更有弯转的地方,两下里谁也听不见谁,谁也看不见谁了。当时这位二侠遂施展开轻灵的身手,从那耸起的岭腰上越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来的正是太极柳逢春、贾五堂、双刀金和等六位武师,各骑骏马兴匆匆往前走的见他落在峡谷中,如飞的向来路逃去。柳逢春大喝声:“鼠辈你逃到哪里,我也要追上你!”

柳逢春喝喊中,已经飘身落在了峡谷中,扭头向大家招呼了声,立刻向来路上追了下去,那贾武师等也随着应声追赶。

矮金刚蓝和身形如飞眨眼转过一道山弯,丹田一提气,施展燕子飞云纵的轻功,已落到对面岭腰上,再一腾身,又随着纵起,一连几次腾身飞纵,又到了岭头。再往下看时,只见柳逢春等已追出老远,二侠笑了笑,脚下一点岭头,纵跃如飞的又追赶下来。矮金刚蓝和这番诱令第二一拨护镖的武师往回下退去,自己好再戏弄追风铁翅雕。

二侠这番举动,敏捷迅速,不过一会的工夫,不仅没走远,反往停车马的来路上查看。二侠遂暗中一查看,只见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和他手下一名党羽,已经向镖驮子扑去,那名党羽,正是这钻天鹞子柳成。二侠矮金刚蓝和心中一动,心想这老猴儿崽子已经很够难缠,钻天鹞子更是身手矫捷,倒不可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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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钻天鹞子柳成探手向肋下的鹿皮囊中,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忽的向柳成一点手,立刻两人凑到一处。这时那司马寿昌已经策马向前查看,见那碎石满地情形非常疑惧!拨转马头,赶回来向伍宗义等摆手,那情形是想叫镖驮子赶紧走。这时那侯天惠低声向钻天鹞子柳成低低说了声:“是时候了,把暗青子喂上!”

这位矮金刚蓝和一听,心说:“好猴儿崽子,就依着你,咱们要较量较量暗青子!”

二侠矮金刚蓝和一听,暗把铁弹丸扣在掌内,与贼子们一较高低!

第六十四回 再挫贼锋两番定计

矮金刚蓝和要看看匪党究有甚么出类拔萃的本领,把铁弹丸扣在掌中,见侯天惠和钻天鹞子柳成已到了峰腰,自己也蹑着他的后踪。可叹这秦中三鸟的匪首,追风铁翅雕侯天惠狡诈多谋,今夜是自信过深,毫未顾及暗中尚有人在,这就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矮金刚蓝和跟他较起来,武功机智,不过略胜一筹;再加侯天惠满怀愤怒,气一浮,更有些虑事不周了。他和柳成到了岭腰下,二侠已到了岭腰停身之处,正有一个石窟,二侠因是身形瘦小,依然可以遮蔽住身形。二侠停身查看,忽听得“吱”的一声胡哨,这夹谷里发的回声很大,跟着“吱”的又接了一声,侯天惠和钻天鹞子柳成全是先发暗器,后现身形。

那侯天惠是三只丧门钉,分向紧挨骡驮子的武师卢建堂和第三第四骑驮子打去。钻天鹞子柳成却是三块飞蝗石,“飕飕飕”的向伍宗义、司马寿昌和计筱川打去。哪知暗器出手,那矮金刚蓝和竟自把铁弹丸连珠式打出,是专找二匪徒的暗器,“叮当”的全在半空中飞坠。两骡夫总算是命不该绝,竟自脱过这场祸去!

可是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暗器发出,身形纵起,捷如飞鸟的落在了那两个粤商的车顶子上。这时一般武师,听胡哨声一起,已听出是匪徒又来邀劫。暗器声到,已自然备亮兵刃戒备,匪徒所发暗器,全在半空飞坠,邓谦和计武师全知有人暗中解救,可是当时刻不容缓的匪徒已现身形。飞纵到车顶子上。

这时那镖师伍宗义已经看见有匪徒在车顶上现身,和司马寿昌,及卢建堂、计筱川、邓谦各摆兵刃往上就围。哪知来势迅捷异常,那追风铁翅雕侯天惠身形快逾猿猴,捷如飞鸟,往车顶上一落,跟着身形已自腾起。江南镖客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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