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看公里数，看诚意，谁从最远的地方赶过来，东西就给谁。”
“到时候再说吧。”
魏强的手机第三次响起，这次是祝卿堪打来的，他和曲川、姚教授也正在途中。
魏强说：“祝先生，有人建议按公里数竞标，您不会同意吧？”
祝卿堪说：“我想，一切要等见了面才能水落石出。”
魏强的手机第四次响起。
但这次对话很简短，魏强只说了句“我会打给你”就挂掉了。
这是那位拉砖拖拉机驾驶员打来的。刚才魏强跟他说好还要运一件货回镇上，要他卸完砖后等通知。
从网友的反应中魏强已经可以断定这块石头是抢手货，但他还是不得不以专家的姿态鉴定一番，给顺子夫妇一个说法。然后，等他俩再次睡熟，就可以把石头搬上拖拉机了。
两位“专家”要去后院看石头，但被顺子的老婆阻止了。
她对丈夫说：“客人从南方的南面来，穿得少，别冻坏了，我给他们找点衣服。”
顺子老婆打开柜子摸索着找衣服。
这使魏强兄弟大感意外。
魏强对赵央嘀咕道：“有点不好意思吧？”
赵央说：“真的不好意思。”
魏强问顺子：“你老婆的眼睛是天生这样的吗？”
顺子说：“不是的，她是嫁给我以后害了病，就看不见了。”
赵央问：“为什么不去治？”
“去乡里治了，治不好。去大城市治要很多钱。要是这块石头值些钱，把我爹的病治好以后，也许还能给我媳妇治眼睛。”
这时顺子老婆已找出衣服，让魏强兄弟穿上。
兄弟俩跟着顺子来到后院。
雪已不下了，但地上已被白色覆盖。
顺子指望治爹又治媳妇的石头就立在那儿，雪光映出石上的题字。
它七窍玲珑，真不像北方的石头。
顺子请教魏强：“专家，要是有人买这石头，他们会用它做什么？”
魏强说：“他会把石头放在家里，等第二个人出更多的钱买回去。”
“那第二个人买石头干什么？”
“第二个人也是把石头放在家里，等第三个人出更多更多的钱买回去。”
顺子追问：“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总有一个人是买石头派用场的吧？”
魏强有点不耐烦了，他反问顺子：“依你说，这石头能派什么用场？”
这时又刮风了，奇石又呜呜作响。
赵央就说：“最后一个人是养羊的，他把石头放在他的羊圈里，让它呜呜的把狼吓跑了。”
“对呀对呀，”顺子高兴了，“最好养羊的人把它买去。”
他们正说着，屋里传来嘶哑的喊叫。
顺子急忙跑回屋。魏强兄弟紧跟其后。
掀开门帘，他们进了里屋。
里屋的炕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老人。他一边闭目喊叫，一边全身缩拢。他越缩越小，骨关节咔咔响。
他喊着：“Ajiti－！Ajiti－！……”
“什么意思？”魏强问顺子，“是外语吗？”
“应该不是。”顺子说，“我爹没读过书，也没去过外国。他每次发病都这样叫，谁都听不明白。等过后问他，他也没法回答。”
魏强苦笑地向弟弟递个眼色：“我们走吧。”
顺子夫妇想留客人住下，但魏强兄弟执意要走。
“那，”顺子问，“郦先生什么时候来？”
魏强说：“他很快会来的，你家很快会有钱的。这笔钱治好两个人没问题，多下来还可以治你们的亲戚。”
魏强兄弟穿走了顺子的衣服，放弃了那块宝贝石头。魏强掏出手机，呼唤拖拉机驾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