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车内拍照。
“蜷川”便招呼:“出来拍吧。”
出来的是《喜闻报》记者鱼长跃。
“蜷川”朝鱼长跃勾了勾手指头。
鱼长跃说:“行,再拍个中景。”
他走近一步,“咔嚓”了一下。
“蜷川”又勾了勾手指头。
鱼长跃笑道:“您太配合了,再来个特写!”
可当他再进一步,还没来得及再“咔嚓”,相机已被对方劈手抢去。
不愧是华光学校毕业,鱼长跃反应极快,顺手将对方腰间的长刀从鞘中抽出。这是声东击西,趁“蜷川”伸过右臂夺刀之际,鱼长跃飞起一脚,正踢在他左腕上——相机脱手,被鱼长跃稳稳接住。
鱼长跃复将武士刀扔了回去。
“既然你不愿拍照,我也不当狗仔队了。”
当着本人的面,鱼长跃将拍下的照片一一删除,以示尊重。
尽管如此,日本人在这番争夺中处了下风,还是心有不甘。
他没好气地问鱼长跃:“你是娱记吧?”
鱼长跃反问:“怎么了?”
“换个记者来吧。很严肃的事情,别写成娱乐新闻。”
日本人钻进车子便要离去。
罗宾汉赶紧追问:“你是谁?我只能叫你‘蜷川新右卫门’吗?”
日本人临走答道:“我是桔田信彦。”
鱼长跃是认识罗宾汉的,便将他的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
他们同车前往愧家庄。
开了没多远,鱼长跃嘀咕:“那不是曲川吗?”
罗宾汉说:“那是曲林。”
曲林的助动车坏了正在修理,于是他也被请上出租车。
一边坐车,他们一边聊天。
罗宾汉对鱼长跃说:“刚才你拍的照片全删掉了,不是白费劲了?”
鱼长跃说:“没有白费劲,我搜集到了重要信息。”
“什么重要信息?”
“刚才我抽出了桔田的刀,那可不是装装样子的仪仗刀,而是一把真正的日本武士刀。”
曲林请教道:“真正的武士刀有什么讲究?”
鱼长跃说:“钢有韧性,铁有硬度,武士刀二者兼具,只是容易生锈。擦武士刀一定要用植物油,我闻到了那种气味。还有——”
鱼长跃神情严峻。
二人问:“还有什么?”
“还有刻在刀上的两个字——‘无愧’。”
曲林和罗宾汉面面相觑,他们并不觉得这两个字有多可怕。
鱼长跃便道:“这后面是有历史背景的,我查过资料。有一种说法,说愧家庄的祖先是打散的倭寇,是日本人。他们对中国人有愧,故而以‘愧’为姓,在愧家庄开荒种地,繁衍生息。但这事传到日本去了,有一部分倭寇的子孙对愧家庄心怀痛恨,以他们为耻。这些倭寇子孙组织了刀社,多次派杀手要血洗愧家庄。兵来将挡,水淹土屯,愧家庄练成了愧家棍,与刀社一代一代厮拼,一辈一辈较量。”
“你的意思是,”曲林说,“桔田是刀社的人,是来找愧家庄寻衅的?”
“有这种可能。”鱼长跃说,“从刀社的角度,‘无愧’可以理解为——‘没有什么可惭愧的!’这个‘无’也可以跟‘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联系起来,‘愧’呢就是愧家庄的简称,所以‘无愧’也可以是灭了愧家庄的意思。”
曲林叹口气:“哎呀你可太有才了。”
罗宾汉想了想,问曲林:“照你们的意思,你的老同学愧应无应该是日本血统了?”
曲林愣了愣,说:“有可能的呀。”
“刚才那个开卡车的愧应铭也是日本人?”
“也有可能的呀。”
“可是……”
二人问:“可是什么?”
“那个族徽,那个圆圈里的‘卒’字该怎样解释呢?”
轮到鱼长跃和曲林面面相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