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米的距离。
经由银甲尸丹能量强化后的阴锥直接命中郑朝先体表的玉白霜甲。
饶是秘法凝成,甲皮的品相极高,终究不是实体存在的法宝,如此短距离的密集攻击,裂缝不可避免的在冲击点产生并迅速扩散。
甲皮境武夫对抗修士最关键的便是这层护甲,若是被击溃就只能以肉身硬抗术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朝先右手食指上佩戴着的玉扳指陡然破碎,随后看似摇摇欲坠的玉白霜甲竟是骤然迸发出冰蓝色光芒,重新修复。
价值数百两银子的戒指就这么被一个通窍初期的修士消耗掉,郑朝先的恼怒自是不必多说,抬眼看向余轲先前撤离的方向就要再度发起猛烈攻势。
然而等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的却是静立于雪地中,完成最后一道法印的青年。
郑朝先忙于抵挡阴锥陷阱的间隙,余轲已然完成第二波攻势的准备!
靛蓝色的幽火鸦振翅而起,于半空飞掠而至。
连环相扣的攻势,压迫感十足。
刚摆脱危机的郑朝先前进的脚步再度被逼停,只得咬着牙继续应对幽火鸦。
作为一名武夫,他的应对相当直接,那就是仗着自身的修为压制,强行破开这只看着就怪异的鸦鸟。
这个决定不能说错。
他作为甲皮中期的武夫,还有郑家资源倾斜,实力远超同阶武夫,而对面不过是个野路子出身的修士,通窍中期而已。
要是连这都不敢上,他还修行什么,早点回家继承那豪富家业不香吗?
然而郑朝先不知道的是他对面的余轲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几乎是在凑近幽火鸦的瞬间,郑朝先就察觉到了这只看似燃着火,实则寒意迫人的鸦鸟内部蕴藏着的恐怖能量,它们正在沸腾。
爆!
幽火鸦的双眼迸发深青色厉芒。
澎湃阴气化作森冷火焰包裹郑朝先,侵蚀着他体表的盔甲。
眼见得郑朝先为阴火所困,视线受阻不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摆脱阴火的围困,余轲顿时发足狂奔,以极快的速度贴上去,右手撩开毛皮大氅,从后腰拔出惊雷铳。
“你这个低贱杂种,竟敢如此冒犯我......”
幽火鸦没有杀死郑朝先,带着破碎凋零的盔甲,他冲出阴火,挥动着冰霜长剑,那张英俊的脸庞终于无法维持高高在上的表情,咆哮着向余轲发出必杀的宣言。
只是这话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枪身两端的眼球更是将其锁定,怪异的血肉经络供应着能量。
扣下扳机。
郑朝先的瞳孔倏然收缩,只听到惊雷轰鸣!
惊雷铳不久前才吸收过三眼牛的血肉完成充能,此时它射出的子弹掺杂着灾厄能量和寒煞,杀伤力极强,郑朝先的额头直接吃下一发。
甲皮绽开大量裂纹,强行抗下,还没等郑朝先缓下一口气,余轲接连扣下扳机。
子弹疯狂冲击着郑朝先的防御,将他打飞出去,而看到他甲皮防御失效的余轲更是趁胜追击,想要在这直接将这狂妄的家伙击毙。
余轲才不在乎对方是什么高贵的身份。
眼下这局面,双方已是不死不休,既然是敌人,死掉的才是最好的!
只是余轲的攻势虽然步步紧逼,效果出众,但他还是算漏了一点。
这场战斗并非单打独斗。
面对逐渐占据上风的余轲,快要扛不住的郑朝先张口大喊,
“老何,快救我!”
不同于余轲这边凭借层出不穷的手段和算计压制郑朝先,鲁辖那边的战况完全倒转过来。
要知道郑朝先的身份注定了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平常面对敌人往往也都达到功法或是宝物方面的碾压,战斗经验极为不足。
反观作为他护卫的老何,不用想也知道是尸山血海淌过来的强悍武夫。
鲁辖的本事不弱,却也扛不住比他高近两个境界的老何猛攻。
这边话音才落,余轲就听到身侧有破空声袭来,侧身望去,正看见两柄飞刀带着风旋飙射而来,迈出去的脚步只得收回。
与此同时,本就压着鲁辖狠揍的老何也是几招将前者逼退,向着余轲狂奔而来,杀意凛然!
看着不远处已经爬起身的郑朝先,余轲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不能再打了,撤!
余轲自问被甲皮巅峰的武夫近身只有一个死字,因此不敢有丝毫迟疑,向着郑朝先射完所有积存的能量子弹,接着甩出两张不久前在灯市购买的草结符,试图以此困住他跟老何的行动。
用掉唯一一张御风符,双腿踏着清风,在积雪上奔行,余轲看向鲁辖高喊,
“分头跑,各凭本事吧!”
鲁辖这时候是受了伤的,战力虽然还有,但指望他跟自己联手做掉老何显然不现实,后者不是他们当下能够应付的敌人。
分头逃跑是仅剩的合理选择。
“干掉他......我要废掉他的四肢,让他看着自己被灾厄根源吞噬殆尽!”
郑朝先捂着淌血的肩膀,对搀扶自己的老何厉声说道。
“世子,现在不是追他的时候,山谷内不安全,等我们封印灾厄根源,得到其体内的冰魄返回临安城,我保证......”
看了眼借助御风符跑出一段距离的余轲,老何有些迟疑的说道。
平心而论,老何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花时间去追一个通窍初期的修士,这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就像老何说的,等回到临安城,郑家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年轻人不得好死,何必急于一时?
只可惜自认被羞辱的郑朝先根本就不顾这些,直接打断老何,冷声道,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还是说连一个通窍初期的修士你都追不到?”
“......世子在此稍后,待我将他人头取来!”
作为下属,老何是没资格对郑朝先说不的,拱手行礼后便向着快要消失在风雪中的余轲追杀过去。
察觉到身后穷追不舍的老何。
余轲连续回望几次,见他始终没有放弃的意思,心下不由懊恼。
他娘的,追这么紧是赶着去投胎吗?
从罗盘发现郑朝先三人靠近开始,余轲就知道自己必然要惹上郑家这个大麻烦。
对方想让他充当猎杀灾厄根源的诱饵,这是必死的活儿。
余轲做好了回临安城后被针对的准备,大不了跑就是了,反正他无牵无挂,又有罗盘傍身,如今手头有功法,去哪儿都能混出头。
可现在甲皮巅峰武夫的追杀,却是将他逼入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