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那小子机缘附身,和姓高的一样,将来必有大用,让我严加看管,你就别再跟他起冲突了,离他远点。”
他撩开门帘,往大殿方向看去:“这小子身上的机缘确实古怪,初见时还只是炼气二层,竟一个时辰便完全吸收了老四的精血灵血,突破四层,你可别成了他修行晋级的养分。”
恶头陀点着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他才四层怎么使得出南岳庙的秘剑回风?”
飞龙蹙眉道:“不然师父怎么会一眼相中他。”
“大哥何不?”
恶头陀以手作刀,比画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飞龙摇摇头:“师父说机缘这东西玄之又玄,不是你杀了他就能夺得到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小子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主,总有一天会生出反骨,到时再杀他,师父也说不出个好歹。”
……
天边刚露出一抹亮色,大地还笼罩在薄雾中。
顾重山便被派来服侍的军士从睡梦中叫醒,骑上高头大马,跟随五六百人的队伍,顺官道向东而行。
高阳也在身边,睡眼惺忪,摸出一些药丹子往嘴放。
这不是顾重山第一次见他嗑药,从昨晚开始,这家伙每隔几炷香就会吃上一两颗,好像把药丸当成了零食。
“你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高阳骂出口才后悔,虽然顾重山没说太多,但看得出来,他在这场战争失去了至亲。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顾重山绷着的脸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就松弛了下来。
“他们怎么没打出旗号,也没穿平时穿的衣甲?”
“很正常,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楚国军队。”
“不是楚国军队,还能是什么?”
答案让顾重山相当意外。
飞龙这些手下只是楚国境内一帮啸聚山林的土匪,与普通山匪不同,他们背后有楚国大人物提供支持,等于是别人豢养的私兵,以土匪身份掩护,专门从事一些摆不上台面的勾当。
战时又作为楚国负责后方补给线保证的后援,介于兵匪之间。
顾重山本还想抽空找回父母的遗体安葬,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了,也只能等将来有机会再回青户,看能不能找到死难者合葬坟,到时再上几炷香,聊以慰藉。
给铃铛的承诺,短时间是无法完成了。
三日后,一行人穿过一条数十里的破败官道,来到一座墙头长满杂草的城池。
城门洞上方依稀可见‘罗县’二字。
此地正是飞龙匪帮的大本营,一座同样经历战火,被楚人遗弃的县城。
城里面不止有匪,也有很多居民,城外还有不少农田,正值寒秋,田里面到处是庄稼收割后留下的稻茬。
“怎么有人愿意跟土匪住在一起?”
“有什么不愿意,这里没人收税,只需要缴纳一半粮食当保护费即可,年景不好,家里青壮还能分一份口粮,比刮地三尺的衙门好多了。”
高阳这个人像浑身长刺的愤青,言语中处处表达对现实的不满。
他这么说,不表示对飞龙匪帮有什么好感。
相反,言语里面无时无刻暗示顾重山,打算两人合作,找机会逃离匪帮的意思。
顾重山没太理会。
现在的他谁也不信任,天晓得这家伙是不是白骨道人派来考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