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武衢城东三十里外,一座座营帐拔地而起,这是道简距离武衢城最近的一次,他远望城池,并未见到任何的人影。而一路行来,看见的多半是破败不堪的荒屋,泥土湿新的坟塚,凄惨无比。听祝庆说,这还是先遣军大致收拾过的,听闻他们刚至此地,到处都是百姓们尸骨不全的尸体。
道简又在营帐中待了几日,不见大军有任何动静,士兵们每天按部就班地巡逻放哨,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来此郊游一般。他终于沉不住气,直接向季荣的大帐走去。
还没靠近大帐,就被士兵拦下。
“没有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大人请回吧。”
道简看向一片死寂毫无生气的武衢城,只能无奈离开。
刚回到驻扎地,就见祝庆从大帐中走出,似乎在寻找某人。
“单大人,您这是去哪了,让祝某找的好苦。”祝庆语气有些不悦。
“祝大人有事?”
“军营内不得擅自行动,单大人不知道吗?”
“祝大人,我们到底是来此干什么,这都多少日子了,怎么不见大军有任何动静?”
“这些事,不劳你我操心,一切有季大将军安排,不过祝某可以告诉单大人,将军已经派出使者,这两日就快有结果了。”
“同蛮人还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杀过去,赶走他们就是。”
“那是要死人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单大人这点都忘了吗?好啦,这些事情真不劳单大人费心了,有任何事情,祝某会先告知大人,可好?单大人,官服已经放入帐内了,快去试试吧。”
道简第一次见祝庆有如此不耐烦的表情,心中虽还有疑问,但终于不在说话,随后返回自己的营帐内休息去了。
祝庆看着道简离开,阴冷的目光中泛着杀意,他冷哼一声,转身进入自己帐内。
两日后,中军大帐内,十几名官员分坐两侧,道简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今天一早就被传唤至此,他不得不穿上单良的官服,参加正式的会议。
“诸位大人,在西北边塞之地,吃了多日的风沙,可还习惯?”
两侧的官员纷纷用笑声回应。
“诸位大人,派出的使者今日就该回来了,郭宫大人在大军来此驻扎前已同蛮军苦谈多日,不如现在都听听郭宫大人了解的情况。”
“禀大将军,下官已同蛮军将领见过面了,此次来犯的将军命叫布希里。而武衢城内的财物早已被洗劫一空,除大军所需粮草外,皆已运走,武衢城内现在是一座空城。”
“布希里?是哪一支的?怎么从未听过?”
“回大将军,他的父亲,您应该知道,正是二十年前,死在武衢城外的阿布尔。”
帐内的其他官员听见此人名字,瞬间引起一阵惊呼,道简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安静坐在一角。
“原来如此,是阿布尔的狗崽,这样很多事情就能说的通了,那么郭大人,交涉的结果是什么?”
“金三万,银十万,布匹丝绸等……”
郭宫神色尴尬,从怀内拿出一份清单,交给季荣。
季荣看完,冷笑几声,将清单随意一丢,双手抱在胸前,不再说话。
祝庆离开座位,将地上的清单捡起,仔细阅读清单内容时,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片刻后,冷冷地看向郭宫。
“郭大人,您与蛮人交涉这些时日,难道就是这样结果?若如此,恐怕三岁小儿也可胜任。”
“你……”郭宫脸色通红,他没想到祝庆竟然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如此羞辱他,“若非本官与敌人周旋多日,他们早已侵占西原城,还会给朝廷集结大军的时间?”
“严重了,郭大人,蛮君行事风格,本将军多少还是了解的,他们往昔可曾踏入西原城百里外半步?莫非,郭大人已经答应这上面的全部条件?”
“怎么可能答应,这还是本官在大军驻扎此地之前,交涉多次后,方才有此结果。”
“这么说,朝廷还要奖赏郭大人喽?”祝庆立在一旁,冷冰冰地说道。
“祝庆!你休要在此逞能!有本事你去谈,现在事后说这些又有何意义!你看不惯老夫,明说就是。”
道简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两位私交看起来不错的大官,怎么此时却突然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