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根的伤痕已经结痂,道简活动下关节,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宅院看来是回不去了,临行前并没有带走任何物件,包括摆在卧房中的牌位。
从街角走出,夺目的火光照险些恍瞎道简的双眼,他偏头停步,缓了两息,待视线恢复之后,再次抬头看去。
数百名身着重甲的禁军手举火把,将单府外围得严严实实,正中间,有一个马车,精致的木牢内并没有人,道简心中暗道不妙,小心挤入人群中,一点点向前面靠去。
“单府中的下人,都是这么嚣张的么?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拒捕可是死罪,这是皇上亲笔诏书,姓单的敢抗旨吗?”
尖声尖气的呵斥从一名银发老太监嘴中发出,他苍白的手指朝挡在府门口的宇文崇不住地乱点,有些气急败坏。单府正门外,只有宇文崇一人,以往在门外值岗的下人早已不见,同样,府门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难道非要咱家现在就下令让他们闯进去抓人?单府连最后的颜面都不要了吗?”
道简站在人群中,听得一清二楚,按理说,整条街上不该有这么多人群围观,特别是在这深夜,而现在,这些老百姓睡眼惺忪,显然是被单府外的动静吵醒,好奇地看着。
“颜面?若是圣上还知道颜面二字,就不该如此对我家公子。”
“大,大胆!竟然诽言犯上,你,你这个奴才该死,单府,欺天啦!来人,将此人就地诛杀。”
银发老太监指向宇文崇,身后的禁军领命,抽出腰间佩刀,夺步而出。火光下,锃亮的大刀,冲向宇文崇,一阵阵惊呼声从人群中传出,有人激动,有人兴奋,有人胆寒。
六名禁军手起刀落,干脆熟练,凌空的大刀还没降落,就感觉一阵剑花绽放,随后夺目的剑光让他们停下脚步,还没来及抽身,铠甲之上,火花四溅,铜制鳞片不断飞起,分散开来的六人同时后退,重重摔在老太监身边。
“好!好!好!”老太监连连鼓掌,脸上笑意更加狰狞,他见六名禁军根本不是宇文崇的对手,不急反笑。
“单府抗旨,按谋反论处,”老太监一顿,从袖中拿出一份金灿灿的卷轴,双手捧过头顶转身面向纹丝不动的一众禁军。
“圣上有旨,”老太监话音刚落,除了宇文崇和道简,全场闻声的禁军百姓纷纷跪下,“单良不知天恩浩**,竟有谋反之意,当诛九族,钦此。你,你为何不跪?”
老太监念完圣旨,看到了人群中孤零零站立的道简。
“已死之人,为何下跪?”
道简现在已经确定,对他下手的人,定是当今登基的皇上了,他本想转身离开,赶紧南下,保护张虎一家,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打算对单良下手,而且也派人去暗杀自己,若是走了,岂不是这一辈子只能逃命?
他刚走出人群两步,看到微微吃惊,却带有欣慰笑意点点头的宇文崇。
“圣上英明,早料到单良会在城中埋伏反贼,你们,就地格杀此贼。”
闻言的全部禁军扭头看向道简,纷纷抽刀,杀字一喊,大步向道简这边冲来。
在身边跪着的百姓闻声,赶忙狼狈逃跑,生怕走慢了遭到波及,一时间整个巷道乱作一团。
眼看禁军冲到眼前,道简不慌不忙,身影鬼魅消失,如同幻影一般,直接冲到老太监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太监的脖子,将他高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