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与单良为敌,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想查明证据。
做好这些打算,同张虎清理完园中的尸体,见过弟弟妹妹后,道简早早回屋休息,洗掉身上的疲惫。
半夜,明月高悬,道简穿好衣袍走到园中,看到早已久候多时的张虎。
“咱们爷俩很久没有一起做过坏事了,那时候你才这么大。”
张虎抬手在腰间比比,脸上露出怀念的笑意。
道简并肩坐到张虎身旁,忆往昔,同样露出微笑。
“说实话,再次踏上游历的旅途,多少有些害怕。”
“叔还会怕?”
“怎么不会。”
张虎指了指熄灯的两间屋子。
“当年是带着你,就算死了,也无非两坨烂肉,现在不行了,有牵挂了,有寄托了。”
“嗯。”
夜色遮住了道简脸上显出的苦涩,他现在理解张虎的话,牵挂,是幸福,也是负担,一份不容有失的负担。
道简眼前浮现出曼儿的身影,现在,棺椁随着船沉入海底,曼儿这一生,他不敢多想。
张虎想要安稳,留在了这小村庄中,本来可以过一辈子安稳日子,可惜,因为他这个捡来的侄儿道简,不得不再次踏上未知的旅途。
“你长大了,有一身本事,这我很欣慰,只是不知,当年让你离开村子,是对,试错。”
“别说叔不知,我也不知。”
道简低头苦笑,二人的声音赶忙压低,随后看了屋内没有动静,便同时起身,扛着三具尸体,向村外走去。
第二日,村门口,张虎牵着一辆驴车,张氏和二女坐在车中。
简陋的驴车,粗糙的布衣,让张虎一家显得格外低调,村里人不知道张虎一家为啥要离开,苍老的村长坐着轿子挤到门口,一脸糊涂。
“这么多年没带媳妇回家看看,现在儿女双全,我也想回家露露脸。”
张虎拱手向来为自己送行的乡亲致谢,咧开大嘴憨厚地笑着。
“好,回去给他们看看,在这里过得不错,早点儿回来。”
村长的牙齿已经掉完,说话破风漏气,却依旧中气十足,道简点点头,断定这糟老头还能再活最少十年。
道简骑马跟在驴车旁,行走在水稻泛黄的村道上,车上是驾车的张虎,车内传出弟弟妹妹玩弄的笑声。
南北向的丁字路口,骏马和驴车停下脚步。
“活着回来。不行咱们一家到处躲,天下这么大,那狗娃子追不到的,追到了咱爷俩也能收拾得了他们。”
“嗯,听叔的。”
“别逞强,你也不小了,不行就跑。”
“嗯。”
“你说的那是水镜镇么?”
“是,叔你都问了三遍了。放心,你到那里,咱家定然会被奉为上宾。我还有一个年纪与你一般大小的大哥呢。”
“放屁!”
张虎吹吹胡须,深深地看了道简一眼。
“走了。”
吱扭几声,驴车的车轮在土路上发出摩擦的响声,张虎头也不回,哼着小曲儿带着一家妻小向南走去。
道简看着逐渐变小的驴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后,才掉转马头,沿路北上,现在。他要查明暗杀他的真相,只希望,下令之人,不是单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