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那神秘少女一出手,就是这么一招,他总感觉似曾相识,只是天下法术千万,出现一些类似的,让他产生出熟悉之感的,自然不算稀奇,这般想着,他迅速打消了疑虑,收摄心神,专心应付起了面前的这个有些奇特的对手。
陈心隐在空中接连翻了好几个筋斗,一骨碌又落回了地面上,刚要看一眼对手,却不想脚底下突然传来一种软软腻腻,闻所未闻的奇怪触感。
他暗道不妙,急忙纵身一跃,欲要跳走,谁知他才刚跃起有半个人高,就感觉自己的脚踝处,被一根长绳紧紧束缚。
他向上的冲力,与向下的拉力,猝然相角,互相之间,竟僵持不下,如此一来,他的整个人便只好留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脚下的那根长绳,其实并非死物,而是一根墨绿色,青绿色,绿意浓到几乎发黑的葛藤。就见山鬼双手十指,如行云流水一般划动,短短瞬息之间,她的手诀连变数变,缠住陈心隐脚踝的那根葛藤,居然重新开始迎风生长,那葛藤的前沿头部,仿若一只见了老鼠的蟒蛇,曲曲纠缠,顺着他的小腿,延伸到了大腿处……
被葛藤这般一缠,陈心隐还未来得及心疼他那身被扯得裂了的衣衫,就感觉到那葛藤越爬越高,缠住了他的大腿,还不止如此,正持续不断地往他的上半身缠来……
陈心隐深知这种缠绕的可怕之处,他经年累月,在灵虚山上四处游**,在不闻人声,不见人影的深山老林之中,他曾亲眼目睹过不少山中猛兽的累累白骨,被一些不知名的草木,紧紧纠缠倒毙,最终在岁月的流光之中,血肉消散,只剩在水土中慢慢腐朽的白骨森森,依旧存在。
原本想着与一名少女相斗,若是一上来便咄咄逼人,这么多人看着,他感到脸上会有些挂不住,于是便存心相让三招,哪知此刻才刚过第二招,就已躲避不及,心中懊恼,想要拔剑,也已经来不及了。
“哎唷,哥哥被包成了一只粽子。”
桃夭快活地吮着指间,回味着往日吃过的那几只香甜粽子。
“哼!他那是活该,自找的,谁叫他夜郎自大,看见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路。”
那惫懒的少年,一见到稍有些姿色的女子,就走不动路,更可恶的是,他始终若有若无地抱有一种大男子的心态,这一点,是白芜冰历来就有的认识,绝非她的偏见。
她真的抱有着这样的想法。
“嘻嘻,黑衣服姐姐是蜘蛛精吗?”
桃夭没有白芜冰这许多的不满与隐隐的担忧,她只是用她那单纯的小小心思,抱有极大的热情,努力看着热闹。
“蜘蛛精?不是,她是蝎子精,尾巴长长的那种蝎子精。”
白芜冰还从未见过,有比她更加讨人厌的女孩子了,非但喜欢横刀夺爱,抢了她首先看中的丝衣,还以这件丝衣作为条件,诱使陈心隐与她比试,不说她心如蛇蝎,只是心机深沉,无所不用其极,却是怎么也逃不了的。
“尾巴长长的?不是呀,那个姐姐她……”
桃夭想了想,似乎无论那次在哥哥的梦中,还是此刻在蓬莱岛上,那名姐姐都没有生着长长的吓人尾巴。
她红着脸,激动地正要与她白姐姐说明此事,却又看见陈心隐在整个人即将被葛藤包裹得密不透风之前,不再试图拔剑,而是暗骂自己一声,转而使出了历来惯用的水世界来,白流道力流转,在他的身体表面,凝结出了一层柔韧,而坚实的晶莹薄膜,将整张藤网,由内而外地撑了开来。
“呀?哥哥又变成了一个大汤圆。”
桃夭的思维跳跃,正是无人能及,只是万变不离其宗,在她的心中,能够适合用作比喻的,除了美食之外,只怕更别无它物。
说来此时陈心隐的形象,倒也确实与一颗皮薄馅儿大的汤圆有几分相似之处,无怪乎桃夭能够产生如此新奇的联想。
“哼!”
见陈心隐能够顺利脱困,山鬼的冷静的目光之中,倒是全无沮丧之色。
他的修为实力,所有人皆看在眼中,能与魔主平分秋色,甚至隐隐还要压他一头,毋须讳言,真谓是深不可测,她若想要获胜,出其不意的一击失利,再往后去,持久战在所难免,若是自己想要在三两招之内便拿下他,不说痴人说梦,也无异乎是天方夜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