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一时语塞,鬼族并非她一人一家的鬼族,虽手握有一定生杀予夺的大权,却还未有至上言出法随的滔天权势,至少在涉及到族群承续的重大问题之上,只凭她鬼王之尊,还无法任意妄为。
老丞相往日老成持重,对她,乃至于历任鬼王,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今日却一反常态,显得飞扬跋扈,言语之间强硬之极,令她的威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挑衅,这种种变故,不禁让她怀疑起这其中的隐情来……
山鬼的心绪忽地不宁,瞥了眼徐无鬼,见他举止一切如常,才稍稍地松了口气。她直觉感到今日之事,远非表面所见的这样简单,不过只要有徐无鬼守护在了她的身旁,她就决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还能有足够的力量,来力挽狂澜……
“来人,速速将逆贼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老丞相高声吩咐道,众将士得令,动手就将俘虏向外押去。
“徐公子,丞相有令,还请将忠勇侯交给在下,押出去明正典刑。”
几名全副武装的将士踏着步伐来到徐无鬼的身前,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捉住忠勇侯的一条手臂,冷冰冰地说道。
“不可,侯爷他是无……”
被徐无鬼打倒在地的颜沉终于恢复了些许元气,见忠勇侯有难,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身来,出一份气力。
“这儿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带走!”
为首那人脸色一变,将手一挥,他的身后当即便闪出两名孔武有力的手下,如饿狼般朝着俨然已无反抗之力的颜沉猛扑过去。
“不劳阁下费力,只要山鬼发话,在下自有处置。”
徐无鬼将掌力一吐,顺着忠勇侯的身躯,将为首那人的手掌震开,随即在身前筑起了一道风墙,将那几人拦阻,不让他们越过雷池一步。
他认得眼前几人,为首说话之人正是老丞相的得意门生,向来都唯他马首是瞻,此次的变故,看来固然另有隐情,不可等闲视之。
“哈哈,还算是你有些良心,不然本候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喏,本候腰间这壶好酒,是府中酿酒师秘制,这次便宜了你,狠心分你一半。”
忠勇侯扭扭腰胯,腰间一只葫芦从长袍之中闪出,徐无鬼低头一看,却觉得那只葫芦甚为眼熟,只是如今情势不明,不是考虑风花雪月之时,也就不以为意。
“都住手,没有我的命令,我看谁敢乱动!”
眼看着殿中的这些将士,居然全凭丞相之令行事,而她自己的令却不出王座,成了一个十足的傀儡,山鬼怒不可遏,心中又是不安之极。
丞相的心思,自此已是昭然若揭,趁着自己与徐大哥大婚,他凭着多年以来的忠诚所赢来的信任与人心,总揽典礼安排的大小事务,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将大殿内外的护卫尽数替换成了他自己的心腹。
而忠勇侯的“清君侧”之举,被他顺势借用,并抓住处决逆贼与否的分歧,趁机发难,
直指山鬼的包庇,会对整个族群的存续,产生无可估量的不良影响……
“拖出去!”
老丞相沉着脸命令道,本还有些摇摆的众将士再无疑虑,鱼贯而出,将俘虏押解了出去。
“老匹夫,你敢!”
山鬼怒指着老丞相,由于情绪过于激**,指尖微微颤抖。
“有何不敢,山鬼,你自登位以来,性情乖戾,倒行逆施,不适合坐这鬼王之位,老夫早得众文臣武将公推,要另举贤良,你若主动禅位,还能留有一点颜面,否则,玉石俱焚。”
老丞相将目光往下一扫,果然其中的诸多大臣武将,都出列向前,表示着自己对于他的声援。
见此情形,山鬼手心冰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如此地不得人心,同时她也猛地想起丞相确实是有监察鬼王之责,若是现任鬼王德不配位,丞相甚至还握有发动群臣,另举贤良之职责,只是历任鬼王皆有足够手腕震慑群臣,丞相的这一权力,名存实亡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