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如此,好极,好极……”
刘**仁不由恍然,原来当时伊师傅求情不止,其中竟有如此内情,只可惜自己刚愎自用,这才……
言之无益,他辨无可辩,也不欲再辨,既已为敌,那便不再顾念旧情,他自知若是不能闯出身周这四人的围堵,他今日恐怕就要将卿卿性命误于此地,再无回圜的余地。
他长啸一声,眼角余光一瞥手中细柳剑,估量着还堪再用,便舞得犹如一朵柳絮随风飘舞,剑气纵横,一纵身便朝着伊师傅而去,伴着一道清泠的声音:
“哼,本宫天纵之姿,武艺早已超越了你等,你等一意孤行,岂非以卵击石?”
事已至此,双方已是恩断义绝,昔日师傅们另投门墙,他却依然是那名心高气傲的小太子,曾经多次演武大胜的战绩,让他深信自己即便不胜,也足可顺利脱身。
他的箭术是追随伊师傅所学,是以对于他的箭术的利弊优劣,实在是了如指掌。
箭乃是远程兵器,离敌越远,优势越足,他深知一旦被伊师傅拉远了距离,那时一旦有连珠箭射来,他必将疲于应付,只怕就会给其他三人以可乘之机。
“哈,愚蠢,殊不知那是我等故意让你的,否则你当凭你练了几天的花拳绣腿,也能打败我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啊!”
劳师傅冷笑一声,傲然驳斥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半点私心?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为求财而来的江湖中人,小小地耍些心眼,在比试时假意落败,让那傲慢无礼的小太子尝些甜头,自以为青出于蓝,这才能舍得大笔厚赐,双方各自求仁得仁,有何不可?
见刘**仁一言不发,持剑而来,连他也明白的事情,作为他修习箭术的引路人,伊师傅何尝不知,早在刘**仁话音未落之时,他便已使动身法,踏着精妙步伐,向着后方退去。
另外三人皆长于近身杀法,一拥而上,试图将刘**仁半途拦截,以免伊师傅当真被他近身,万一伤在了他的剑下,反倒显得他们几个无能。
几枚闪着点点寒星的手里剑悄无声息射来,将刘**仁的前路退路封锁,他进退维谷,徒呼奈何,只好遗憾地放弃了既定计划,眼睁睁看着伊师傅越拉越远,转而挥剑将手里剑击飞。
只在这短短一瞬之间,伊师傅退到演武场一角,弓步而立,拇指扣弦,豁然将手中青碧弓拉开直至满月。箭尖所指,从刘**仁的眉心之处,下移到了右肩琵琶骨中,沉默片刻,向右偏移稍许,最终定格在了他的胸口正中,一身龙骨的中枢之处……
就在刘**仁轻松地将那手里剑**开之时,伊师傅紧抿嘴唇,目露决然之色,猝然将拇指松开,弓片回弹,弓弦推着羽箭如电飞去。
刘**仁无时不留三分心神落在他的箭上,一股冰寒冷意由胸腔而发,瞬间便已弥漫了他的周身,这是他作为一名武者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来得突然而猛烈,他的意识未动,躯体已经先动……
他无暇去探寻自身知觉在那场黄粱大梦清醒之后,身手变得如此敏锐的缘由所在,只是那种隔世一般的苍凉之感,让他时常为之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