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推举之初,还是言语交锋,而到了后期,则索性动之以武,蔓延开去,很快就演变成了几乎波及整个囚羽界的大动乱,血与火中,伤损了不知多少生灵……
每每如此,从此诸霸便知囚羽界中,从无和平可言,从前无,现在无,未来也无,于是就熄了此心,不如保持原样,得过且过,还能更得逍遥。
势力与势力之间,从无宁日,而一方势力的内部之中,也从未有片刻的消停。
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栽赃陷害……无数的腌臜丑事,无尽的阴狠冷箭,无时无刻不在一方领地之中演绎着。
穷奇心中明了,他的麾下将士只是慑服他的武力,口中服气,却从未对他心服,一旦得知他陷于敌手,命在顷刻,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是行善积德,想要他们不惜性命地率众来援,倒还不若盼着天穹破碎,落下的碎块将那老匹夫砸死当场……
“小牛儿,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老人再次停步,陡然转过身来,面向穷奇,舌绽春雷,高声喝问道。
“啊……”
穷奇经此一喝,一问,心中顿时一片茫然。自欺欺人?他稍一咀嚼,满嘴苦涩,心说原来自己的虚张声势,落在对方眼中,全是一片雪清,哪会被轻易骗倒。
念及此处,他眼中的凶狠光芒顿时消散,神色蔫蔫,全是一副任由割剐的无助模样。
“呵,虽然你在濒死之际,已有所参悟……否则你也到不了老夫手中……但此刻你伤势复原,就将一切都忘在了脑后……不过这倒无妨,你已落老夫手中,自有你的用途,悟不悟得,已是次要的了。”
老人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恍然大悟。
穷奇默然不语,老人复又转身,牵着麻绳,继续朝着雪山顶上走去。
风雪呼号,怒击老人身周虚壁,大有不破不罢休的气势,只是老人浑不将风雪放在眼中,依然在沉静行走。
“那……你捉我来,究竟有何目的?”
穷奇被系颈拖行,虽则省心省力,却也屈辱得紧,良久之后,终于忍耐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只是这次询问,他少了许多气焰,多了稍许诚恳。在穷奇霸道的一生当中,极少如此刻般服软。
“何须多问,你只需知正因有你的献祭,才有囚羽界的变革,老夫他日的辉煌之中,将烙印着你们的影子……这也是你等的辉煌啊!”
老人再一次地停住脚步,他抬头看看雪峰之顶,仍离着百丈之遥,又回头看看穷奇,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不再攀登,只抬脚轻轻一跺,就见白雪飘飞,遮天蔽日。
待得雪花被狂风吹尽,不再遮蔽眼睛,穷奇趴在雪地,仰得脖颈发酸,才惊奇地望见,前方雪壁之上,不知何时悄然多出了一道门户,黑洞洞,不见内里半点,就如一只猛兽的血盆大口,张开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看到这道门户,穷奇心中顿时涌现出极浓的不安之感,只是还不等他多想,就听老人说道:
“小牛儿,我们走!”
话音刚落,老人再度拖起穷奇,施施然钻进了门户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