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满脸不屑的瞥了眼白芜冰,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通,说罢,他冲着桃夭招了招手,温言说道,
“桃夭,这可是你家哥哥让我替他做的,你不听我的话,也要听他的吧?”
桃夭睁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打量了刘**仁好一阵子,才揪着裙边,弱弱地说道:
“桃夭听哥哥的话。”
刘**仁见自己三言两语就已将桃夭说服,大是自得,场间就只剩了白芜冰一人犹自抗拒血祭,他想了想,决定再劝几句,便道:
“何必为了这些万恶不赦的异类,而要寒了自己亲友的心,陨了族人的命?”
“你住嘴,我不要再管了。”
软肋再次被击,白芜冰的心防终于告破,身躯一阵大震,她将双手捂住脸庞,俯身抱着桃夭大哭起来。
在两难之间,她终究还是只能在两害之间,取了轻的。
“一朝身败名俱裂,久囿樊笼难自逃。今日得会诸贤圣,入水登天何逍遥?”
鲲鹏老祖眉目尽舒,诵四句诗,将白麻长袍一展,高声说道:
“各位性命虽重,但怎比老夫自在?今日迫不得已欲借各位性命,尔等素来雅量,想必不至于为此吝啬。”
声音如雷,滚滚传遍了四方八面,传入了众多被囚异兽的耳朵之中。
日积月累,囚禁此间的异兽的数量,恐怕就连鲲鹏老祖本人,也未必能有一个准数。昔日将众兽掳掠而来,虽说实为囚禁,每日供养却是不曾断绝,在明面上的诸多礼节方面,那鲲鹏老祖安排得颇为熨贴,还严禁内斗,使得众兽再也不似外面一般,时刻须得提防着明枪暗箭,生怕稍不留意,便成了一缕亡魂。
这份安逸闲适,殊为难得,久而久之,众兽的抗拒之心益减,甚至还有少数阶下之囚,乐以忘忧,竟是浑然忘了自家身份难堪,直将他乡当作了己乡,敌人当作了乡人……
直到今日那鲲鹏老祖一声高呼,诸多正沉溺于安乐之乡的异兽霸主们,才纷纷醒转,恍然意识到自家的处境,并非座上之宾,而是阶下之囚。
这一下的反差,竟惹得满场一时寂静,直到一个嘶吼声发出,控诉着鲲鹏老祖的残暴,其他同病相怜的可怜虫们,这才相继醒悟过来,一时间求饶的求饶、怒骂的怒骂、投诚的投诚……
还有些惶惶不安,只一味地喃喃乱语,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所呼所号的究竟是为何物了……
青莲旁观着这场骤然爆发的乱象,心中却是一片冷漠。
身陷囹圄,而不知抗争,直到大限之期来临,才惶惶不可自安,如此麻木不仁,非天灭之,实自灭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