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此界比作一座监牢,他便是专司看守的牢头,而鲲鹏老祖则是其中维持着这座监牢存在意义的巨囚,是朝廷肯年年不惜拨款的根源,一朝他若离去,此牢必会遭到裁撤,而他作为牢头,只怕因此牵连之下,只剩了丢命一条去路可选。
当然,按着常理,在鲲鹏老祖离去之后,若是能及时另寻一个同等的巨囚顶上,也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甚至那牢头的地位还可更加稳固。
“我的麻烦?什么麻烦!”
鲲鹏老祖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如今的他正是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之中,那界灵的一语虽轻,落在他的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将他的毛发都炸得纷纷立了起来。
界灵阖了眼眸,不再出言,鲲鹏老祖纵然生性无法无天,此时也不敢威逼过甚,恶了他与界灵才刚建立的脆弱关系。
他那两只比鹰眼更加犀利的眼眸四下转动起来,他知晓界灵出言,必非空穴来风,自己的四周定然存在着尚未被自己察觉的潜在威胁,而这等威胁,在界灵看来,足以给自己带来“麻烦”,那么,这种麻烦究竟是什么?又来自于何方呢?
“是他们?”
鲲鹏老祖的心中,不由浮现出了三道身影,不过这种想法很快便被他打消,他们三人有如蝼蚁一般,有何德何能能对对他产生威胁?即便是那陈心隐方才所奏之曲令他至今依然心有余悸,但事后回想,他本能地认为,那只不过是耍诈取巧而已,可一而不可再,他又何惧?
“难道……”
他的目光一凝,不由死死地定在了前方天门的三只口眼之上,莫非是这界灵出尔反尔,要留难于他?
不会,他自认既已提出了完全之法,那么无疑是可则行,不可则否,界灵万无必要来捉弄于他。
他的处境已不能更糟,若是将他惹得恼了,在界内大肆闹将起来,也足够界灵头疼好一阵子的了。如此想来,界灵绝不至于不顾大局,而来欺弄于他。
“那么……是她?”
余者皆被他排除于外,鲲鹏老祖排无可排,只得将目光盯上了在自己脚边静静安置着的金网囚笼,以及那其中事关于他是否能够脱离此界的关键之人,桃夭。
“好胆,竟敢在老夫面前弄鬼!”
哪知这一瞧之下,鲲鹏老祖登时怒发冲冠而起,张口咆哮起来。
陈心隐的暗度陈仓之谋虽然隐蔽,在鲲鹏老祖这等手眼可通天蹈海之辈跟前,哪里还隐瞒得住?只消略一留心,便将他们的打算猜得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既以猜得,他如何还堪忍耐?他本不愿节外生枝,将三人赶尽杀绝,而如今看来,将一座宏伟宫殿凿塌的,未必就不能是两三只渺小的小鼠……
“雕虫小技,还敢卖弄!”
鲲鹏老祖挥一挥手,便欲将此等波纹隔断,不使其传入金网之内,桃夭耳中。哪知这一下本以为万无一失,他却愕然惊觉打错了算盘,饶是他手段尽出,那波纹依然如山间有源的流水一般,任他石阻山拦,依然潺潺向东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