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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吗?现下我并无明确的打算,我只希望能够过上自在自主的日子,既不强求他人做他所不愿做的事情,也不愿被他人强迫,做我所不愿做的事情。我只愿天下太平,我便功成身退。或在世间游**,看遍冷暖,或寻处世外清静所在,做个无所事事的闲人。究竟如何,只怕要到时才知……权力、名声,我都已有,但我知此非我所求。”
陈心隐摇了摇头,神色忽而有些萧索,又饱含着对于将来的无限期盼。
“多少人为了手中多掌权力,多扬声名,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正如此次的西海北海之事,归根究底,无非是利益使然,否则他们哪会弃魔归道?而你陈心隐,却偏偏对这些弃若敝屣,若是你的想法被他们得知,真不知他们是否羞愧,嘿嘿。”
敖豫显然对已发生的事情洞若观火,对于西北两海的目的,对于四海龙族未来的走向皆有一家之见,但他却只愿早日结束这一切,无论是胜是败,是生是死。
他表面精力勃发,不厌南征北战,其实心中早已倦了、怠了,他宁愿寻一安宁所在,躺倒闲看天边云卷云舒。
“我敢打赌,即便是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羞愧。正相反,他们只会额手称庆,以为将少了我陈心隐一大障碍,他们的上升路途,将更加平坦一些。”
陈心隐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你说得对。”
敖豫沉默片刻,难得赞同了陈心隐的看法。
“在平辈当中,有三人我深为佩服,你可知是谁?”
陈心隐笑着问道。
“竟能有三人能入得你的法眼,可真不少了……”
敖豫并未如往日那边顺口冷嘲热讽,而是果真认真思考权衡了起来。
“魔盟盟主,云相可是其一?”
敖豫问道。
“云相?他心机深沉,惯用阴谋,眼下虽掌握魔族大权,但在机关算尽之后,他能有什么建树?他不是!”
陈心隐摇着头回答道。
云相此人,虽然令整个道联都感头疼,但还真不入陈心隐的法眼。道联即便在未来真败在了魔盟手中,那时候云相必然也不会是赢家。
陈心隐早已知晓,魔盟高处更有高处,云相的背后更有黑手,云相四处攻略,蹦跶欢畅,以为自己手掌天下大权,其实胜利的果实从来都不曾为他所拥有过。
如此窃仓鼠辈,岂能为他所服气?
“青莲?”
敖豫考虑更久,再次猜测道。
“的确有他一个。青莲能屈能伸,能刚能柔,在与我一同归来之后,面对着于他而言最为不利的局面,他并未灰心丧气,反而沉入暗处,他日东山再起,实未可知。”
陈心隐点了点头。
“其他两个真不好猜,不过本太子或许能占一个,哈哈。”
敖豫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余下两个特出的同辈之人,但他信口之下,蛮横地要了一个位置,这却并非是他当真这样以为,不过是欲欲陈心隐开个玩笑罢了。
冷冷木木的敖豫,也竟会当着陈心隐的面开起了玩笑来!
“没错,其中一个正是你,南海龙太子,敖豫!”
没想到陈心隐却并没有笑,反而正正经经,一字一句,说得肯定而毅然,一点儿也不以为敖豫说出这话,实在是不自量力。
“什么!是我?”
敖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着陈心隐微微发愣。
别看他平日里总对陈心隐不假辞色,左右刁难,其实在他的心中,对陈心隐实在是服气得很,甚至将他视作了当世第一人。
是当世第一人,并非当世年轻一辈第一人,这其中的差别,足见敖豫对他的重视程度。只不过高傲如他,是绝不可能亲口说出来的。
当然在排名之时,早已将桃夭先一步剔除在外,她只不过是他的学生而已,再强又能如何?
这是属于敖豫的骄傲,也是属于他的逻辑。
“是你,你的修为尚可,能力马虎,但我最欣赏你的一点,便是你可进可退的心境,仅在这一步上,就令多少英杰难以堪破,终至于身死魂灭,至死方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