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道理本是如此,谁也无法保证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做好了百分之百的准备,有了十足的把握,许多时候,放胆一搏在所难免,事到临头,还畏畏缩缩,才是对此前一切努力的不敬。
“好,还请二位助我。”
陈心隐再摆白玉琴于膝上,隐锋剑仍化在声场当中,无处可见,却无处不在。
他奏响了弦音,这是他今日以来首次拨出了人耳可闻的声音,他的神色微变,下方的徐无鬼面露担忧之色,蓬莱岛不由人察地抖了一抖,远处的师我以手托颔,沉吟不语,退得开去的敖豫并不太知道此间讲究,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场间气氛的变化,他已接受到了白子传回的消息,知道大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远,同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陈心隐收摄心神,调匀气息,他知道为了强行将鲲鹏老祖压制在铁架当中,自己转战南北,数月不曾得一良好休息,已经太过疲惫了,才导致了这一个失手。
“哈哈,怎么,没气力了吗?你们是困不住老夫的,且等老夫出来,必将屠尽天下。”
大鹏鸟声如夜枭,无限怨毒地诅咒着天下。
“放心,你不会有机会的。”
鲲鹏老祖挣扎得更是剧烈,陈心隐呕出一口发黑的淤血,觉得胸口气顺了许多,精神也为之一振,再落指时,琴声复不可闻……
徐无鬼面色平复,蓬莱岛稳如泰山,师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敖豫回头望去,道联大军先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海平线上,扬起了百丈高的骇浪。
“斩破!”
有了隐锋剑融于琴音场中,有了心月狐主动相助,他照章施起法来,俨然比他的前辈要轻松许多,即使此刻的他拖着萎顿之躯,依然顺顺利利地锁定囚羽界,并将此界与彼界的厚实界壁打开,正正地罩着下方铁架,及仍被困在铁架上的鲲鹏老祖。
“你敢!”
大鹏鸟挣扎不休,他已经受够了幽居虚弱的痛苦,他决不愿再一次回到那个满目皆白的无趣世界当中,他喜欢的是血,是火,而不是无穷无尽的冰冷,与寒风……
“吸摄!”
陈心隐口吐真言,那道被他开出的通道之内,瞬间传出了一股绝强的吸力,几乎将铁架当中鲲鹏老祖的魂魄的扯出。
“是你逼我的……”
鲲鹏老祖岂能坐以待毙?事到如今,已到了他不得不做出决断的时候。
只见被吸扯得变了形的大鹏鸟身上陡然放出无尽的光芒,继而就见一道如大鱼一般的身影从大鹏鸟脑袋当中飞出,远远地坠落到了海面之下。
“金蝉脱壳?”
陈心隐大惊失色,他万没料到,鲲鹏老祖居然还留有这一招后手,也能有此魄力,悍然放弃了这尊独一无二的大鹏鸟化身,以此挣脱了铁架的束缚。
如此一来,他再耗费巨量气力,将一具已经失去了神魂的大鹏鸟化身牵引进入大雪山中,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便只好闭合通道,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正在深海之下舔舐伤口的大鱼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