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河进入灵堂的那一刻,端坐灵堂左首的大夫人白莲花,心思一沉,脸色陡然一变,几乎惊坐起来。
不久之前,她才接到萧红椒密报,萧河已死,后顾之忧已除,现在她可以专心与二王萧无勉周旋。
可是万没想到,就在她与萧无勉僵持不下的时候,这个本来已死的萧河,竟然会突然冒出来。
这一变故,无疑会打乱她的前全盘计划。
偌大灵堂当中,一时陷入沉寂。
片刻之后,灵堂右端座首的一位老者站了起来,伸手一指萧河,“萧河,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不赶紧退下。”
一言说完,怒目而视,就仿佛萧河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萧河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太叔公,眼下正是王府大丧之期。父亲去世了,儿子自然是要来守孝,这一点寻常百姓家都知道。今日太叔公说我不该来这里,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一语说完,就像烈火烹油当中倾进了一瓢水,瞬间就炸锅了。
萧河虽然有世子身份,但是多少年以来,众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存在。就算站在众人面前,都会对他视而不见。
可是此时,他竟然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出现,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怒。
他们欺惯了萧河,他乍一反抗,几乎所有的人的脑海之中都是一个念头:大逆不道。
太叔公被他顶撞,怒火上头,手掌一挥,啪的一声拍在椅子之上。
那张椅子本为铁木所制,坚韧之度,堪比生铁。可就在他一拍之下,竟然粉碎。
在这东海王府当中,以东海王萧无道为至尊,在东海城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并非他一人可以独断乾坤,在他之外,还有一股庞大的家族实力,可以左右东海王的决定。
太叔公就是家族势力的一大人物。
寻常之时,家族势力一直隐于幕后,只有在非常时期,才会走到台前来。
眼下,正是非常时期。
所以,在场所有人,无不对他忌惮三分,就连白莲花和萧无勉争夺东海王府的统御之权,也不能不看他的脸色。
此刻,萧河这样一个过了气的世子,竟然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打擂台,不由得他不怒。
太叔公一怒,整个灵堂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萧无勉见机最快,一见此情形,呼的拍案而起,“萧河,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萧河依旧不为所动,“儿子给父亲守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天理。况且,即便我不是未来王位的继承人,也还是家族世子,这里是灵堂,又不是你的云麾帅帐,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萧河的话刚刚说完,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你也配称自己作王府世子?也不看看你的德行,除了读书,简直一无是处。当今我东海王府的荣耀,是先祖凭借武道拼杀回来的,只有能者才能居之。至于你,武道修为恐怕连炼真二段都不到吧,这样的一个废物,没有被家族驱逐出去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胆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这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萧河神色一凛,大声断喝。
此前他的武道修为,的确只有炼真二段,修为之低,一个丫鬟萧红椒,几乎就置他于死地,无怪乎会有人蔑视于他。
但是现在,萧河已经脱胎换骨,与之前大有不同。此时听到有人挑衅,自然不会就此放过。
萧河目光逡巡,停留在人群当中一个才俊身上,那人二十岁上下年纪,一身紫色长袍,尤为扎眼。
他神色一定,立刻就认出了那人,是家族子弟,萧定逸。
萧定逸一支虽然并非萧无道这一脉的直系,但是此子天生聪颖,修为高深,是小字辈当中有名的才俊,且为人刻薄,十分难惹。
此子十六岁就进入了炼真六段,四年之间,吞服无数丹药,经历无数磨练,修为底蕴已经积累到了极限,随时都有突破境界,晋升炼真七段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