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用铁扇挡下那第一拳，这时他五脏六腑都碎烂了。
饶是如此他眼下的光景也相当难受，师门传承的铁扇被毁不说，生受了半拳和一记膝撞，体内伤势约莫惨不忍睹，全靠着他当年打下还算结实的体魄底子和这一口气机死撑，想来已经伤及武道根本，就算日后伤势得以痊愈，多半再无半分前程可言。
这才是那秃驴的真实战力？或许真如他所说，三拳两脚便打杀了自己，无需大费周章....
想着想着他又呕出一口血来，苦笑着骂了一句娘。
武二郎居高临下，眼神略带怜悯。
“就这么死了，总觉着有些窝囊....”这个全然没了平日风流倜傥的男人颓然而坐，喃喃自语道。
若是刚才干脆利落跑路，哪里会被人打成这副死狗模样，人挪死树挪活，哪怕是换座山头继续寄人篱下，也总好过命都没了，万事俱休。
“当年不是真心负你，是你寨子里那几个老不死的说你是寨子里的圣女，就这么跟着中原的男子走了，那整座寨子的人都活不下去...现在想想那几个老不死的真是扯淡，粮食又不是从你那儿拉出来的，怎么会活不下去....”
“就这么个天下女子人人得而诛之的负心人，哪里值得你偷出族里至宝来？”
“不值当。”
“值当。”她笑靥如花，一口大尧官话说得晦涩，但字字句句都是他承不起的情义，“为你，什么都值当。”
....
武二郎正欲俯身拧下闭目等死的叶辰凉头颅，听得身后动静却又缓缓直起腰杆来：“不再多蓄势些时候？再等上几十个瞬刹，你的刀势说不定可以蓄养到连洒家都要退避三舍的地步，这么仓促着急出刀，是为了这**贼？”
他身后握刀的年轻人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
“你和他不一样，江师爷曾说过你武道一到三层楼的弟子都打得极为扎实，而且亲历生死厮杀的次数绝不会少，是那栖山县张家所传沙场武术使然，还是曾在边关沙场砥砺过武道？”突兀停手的这位小垚山大王饶有兴致问道，“总以为年轻人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总不会是坏事，说来于洒家听听，你多活一会儿也是好的。”
“都有。”
“得，看来也是个嫌命长的主儿。”再度缓缓拉开拳架的武二郎自嘲道，“还是让你先去，不过黄泉路上也莫怕孤单，洒家一会儿就让那**贼来与你作伴。”
魏长磐缓缓阖眼，抱刀而立，心湖不再有涟漪泛起。
这不是适宜出刀的姿势，可他偏生就这么松松垮垮地站着，也没有什么蓄势的刀架，就这么站着，却让那位小垚山大王如临大敌。
刀还在鞘，又像是不在了。
屋外大风起兮云飞扬。
武二郎皱眉，换拳架为攻守兼备。
小垚山大王对栖山县张家子弟。
魁梧汉子对精悍青年。
六层楼对四层楼。
拳对刀。
眨眼出鞘刀光如瀑，振衣出拳声如雷。
胜负生死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