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早有耳闻,那魔头和那女魔头对云游颇为关切,且在普陀山时扮了清羽灵的模样亦是对他情义绵绵。
心中不满已久,当下自己失了右手,左脸也被划伤,加之深爱的女子清墨也是丧于那魔头之手。
这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他化为一头满腔怒火的野兽。正找不到泄火对象之际,撞上了这魔头爱徒,是以便直接将云游脸也划伤,以泄私愤。
云游于清墨姐姐之死心有所愧,虽不直接,却也总觉难辞其咎。
心想我这脸被他划伤于他心中所受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登觉良心要好受一些,脸也不如何疼了。
“你不说话,那便当你是默认了。”
南山脚踏在云游胸膛之上,微感脚下有什么异物。
心中生疑,将脚一挪,伸手自他怀中取出了一块红布包裹的物事。
瞪了云游一眼,打开一看,正是自己到处寻找的《纯阳之力》。
当即收入怀中冷冷笑道:“果然是你命她们偷了我的书去,好去孝敬那魔头么?难怪我在她们房中找不到,原来早就交给你这小人手上了。”
云游心想这书是自小仙女身上掉落的,我若说来,他定道是小仙女偷了他的书而迁怒于她,是以也不作辩解。
只是这书纯有外卷,若然内功不济,深习恐有性命之虞,便道:“这书何以成了你的?不是南隐寺的绝学么?看来空悟禅师对你不错啊。只是他没跟你说,根基不深者不可妄自修习么?”
南山恼怒道:“说与不说与你这无耻盗书贼何干?你什么都不懂,又怎知我的根基深不深。不亲自练练怎就知道我不行?难道你行?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若是行的话,此刻便也不会被我踩在脚下,像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云游躺在地上,苦笑道:“败军之将不言兵,言不足以信,也只能是这样纸上谈兵。你若是喜欢那就拿去练好了,祝你神功大成。”
岂料南山觉得他是在出言讥讽自己,恼怒之下,一把将他提起,随手一掷,习武与未习武之人的膂力高下立见。
这一掷之下,“砰咚”一声,直摔得云游四脚朝天,四肢百骸咯咯作响。
云游瘫缩在地,卷成一团,常人若是像他这样不断受伤早已无命,可他终究不是常人。
对云游而言,不死就不算伤,靠着体内的那股先天元炁,和心中烂熟的《佛缘清心经》已不知抗住了多少伤害。
疼痛一过,便想,打不死我的只会使我更强。可什么样才算是强?武功么?
显然他并不在意,也不需要这些,只能算作是抗击打的能力更强了而已。
全然没有往修仙道法上去作想,然而这种子却是慢慢长大了。
南山向着缩在墙角的云游鄙夷喝道:“杀你这种废物,我都觉得丢脸。大仇指望你是无戏了,你老老实实将那魔头老巢的入阵之法讲与我听,让我亲自去动手。”
云游全身疼痛不已,听他讲来,不觉一怔,又是不安又是好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有了这书你就天下无敌了吧?那魔头一人便可对抗各派高手,就你亲自出马?”
南山瞪了他一眼,狠狠道:“无毒不丈夫,那魔头饶是武功再强,也决计一人保不了那水星城的所有百姓。到时我们各派一齐打入他老巢,看他如何生出三头六臂来?”
云游听了登时心下一寒,紧张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对里面的无辜百姓下手么?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入……入阵之法?”
他虽曾对那水星城产生过质疑,但心中明白,那都是自己一时的气话。心底其实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些百姓依旧淳朴无私,相信这世间总有一个美好的世外桃源存在,哪怕就住在他心底也好。
南山蹲到云游面前,冷笑道:“少跟我装傻充愣,那迷雾奇石阵,只有你们魔教的人才知道进出之法。那魔头既视你为爱徒,你又入城出城,又怎会不知?”
对于那石阵的法门,圣殿中知晓的也只有魔君,风水爻,李老头,红眼四人。只有这些人或外出执行任务而需要得知,李老头亦是宁死也不肯将那法门说出,是以才遭了杀害。
现下知道这石阵进出法门的只剩下魔君风水爻和云游三人,兼且那石阵有鉴别本相之功,防的亦是怕那叛徒剑自如的人混入其中。
魔君当日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告知云游,实是为了表诚心,若然考验觉得不妥亦可杀之而绝后患。
且后又认定了云游便是他们圣殿所要找的接班人,定然不会出卖水星城,此为劫数,渡过则成。
魔君自己命不长久,亦是迫切之心使然。
至于那叛徒剑自如等人,只知仙一时期的法阵,一代圣君更迭一次,从不例外,是以亦无从而知。
那这进入水星城的指望便全都集在了云游一人身上了。
魔君处心积虑的要将云游收为圣徒并将他带入圣殿内也是有此顾虑。这所有情势的走向已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只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云游心知兹事体大,是以连连否道:“这个……我真不知道,那魔头又怎会将如此重要之事讲与我这外人听呢?”
心下暗暗叫苦,这魔头当真儿戏,怎么这么轻易的便将整个水星城的命运和自己捆在了一起。
方始还未知,现下听来,顿觉不堪其重。
南山自是不信,冷喝道:“你对那魔头倒是忠心的很啊,是不是也要像那邪医一样身首异处才肯说出来?那魔头对你这般器重,莫非你就是那魔教打入武林各派的傀儡?”
快先行将南山找来,便在其计划之内,将云游之事一一道明,意在逼问出那魔头老巢的入阵之法。
正在二人相持不下之时,忽听得房内传来声音问道:“是木头么?小猴子,是不是那木头又在欺负你了?”
惶急之下,清羽灵猛地打开房门,脚一出,不小心绊到了门槛,“啊”的一声,向门外直扑摔出去。
只见她整个头部被白色绷带缠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已然瞧不见脸上的任何部位。
清羽灵心知这木头对云游颇为厌恶,当日在普陀山中一见面便是连伤他三剑,心下担忧这木头又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隐约听得声音,情急也顾不得许多,赶紧缠上了绷带便慌张开门,不料这一下突然失明一般,绊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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