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影也不动怒,只淡淡笑道:“师父不知廉耻,教出的徒儿也是一般,哦,不对,你们的关系可远超了师徒,也难怪一个德性,都喜欢抢别人家的男人。”
清羽灵看了云游一眼,向花如影笑道:“这可奇了,小猴子明明是识得我在先的,到底是谁不要脸了?再者若非是那妖女横刀夺爱,我……我师父又怎会受这许多痛苦?
说起来还不是得怨你那不要脸的妖女母亲。”
“哦?爱是讲求先来后到的么?便是如此,幕大圣人可也有位青梅竹马的妹子,怎也轮不上你这不知羞耻的野丫头。”
云游心想这些女子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怨只怨那莫疯子用情不一,终有此报。
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逢不其时也只能说有缘无分,即便再爱也当收敛。
亦如人之欲望,总是无休无止,谁又能保证那便是你的唯一?
兴许你所爱的只是她或他的那副皮囊,相是最会骗人的东西,经不住岁月的打磨,唯心可诚。
清羽灵恼道:“那你又怎知那疯子心中最爱的是你母亲?而不是……不是……是我师父。”
花如影哈哈一笑说:“凭感觉。”
清羽灵亦禁不住笑道:“这可奇了,我也是凭感觉知道小猴子最爱的人是我,现下又是谁不要脸来了?”
花如影“哼”了一声,“我可不喜欢和你耍嘴皮子,那日你可听得清楚,我这腹中孩子是谁的?”
清羽灵又看向云游,云游不忍让她伤心,又担忧小仙女跟在自己身边终有不测,是以面露难色,不置可否。
“谁知是你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出来的,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他绝不是那种人。”
清羽灵说着脸上一红,想到昨晚他对自己持礼甚恭的样子,不觉又气又羞。
云游若说动了凡心的也只清羽灵一人,总觉得精神上的相互倾心才是爱的至高至纯境界。
他很享受心中互有彼此的感觉,对于肌肤之亲却很是排斥,每每冒出那种龌蹉想法,便觉得是对小仙女爱的一种污辱。
他感觉那个不是他,只是身体的欲望,那是动物性,而真正的自己是那个不生不灭的灵魂,并不需要这些。
云游的这种古怪想法越来越强烈,自是不被常人所理解,常人视之为异类便也不奇了。
花如影瞪了云游一眼,喝道:“幕大圣人,你倒是说说,这孩子出生后叫你什么?”
云游嗫喏道:“我……我……”
花如影一怒,厉声道:“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
声音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清羽灵看不过去,将云游一拉,接口说:“喂,你凶什么凶?审问犯人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云游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极是尴尬。
清羽灵拍了拍云游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这恶婆娘交给我来对付好了。”
花如影不禁冷笑道:“幕大圣人,躲在女人背后可还光彩么?你就算没有担当,可多次舍身相救却是赖不掉的事实。若是对我无意,又何必几次三番的出现?”
云游初时确为花如影的花容月貌所吸引,天下男子不论是英雄还是小人谁也难过美人一关。
眼见美人遇难,挺身相救自是再也合理不过,只是这段时日,花如影性子让云游捉摸不透,喜怒无常,稍有不如意便大发雷霆。
花如影颐指气使惯了,对云游呼来喝去,见他没有半点脾气,更是着恼,变本加厉,直当他是佣人杂役,看得下贱。
云游则想她是身遭变故,心中有了落差,加之有孕在身,脾气大了些亦属常情。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是以心怀愧疚,对她又敬又怕,言听计从,不敢违拗。
清羽灵听了极不舒服,出奇道:“天下间哪有此等道理?人家好心救你,你却赖上了非要逼迫人家娶你不成?
这呆子便是见了阿猫阿狗也会出手相救,你这一厢情愿的以为世上所有男子都得拜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花如影心中厌烦,瞪了清羽灵一眼,见云游立在一边,不声不响,忽地大哭起来:“原来我在你心中便是和猫狗一样的地位,既是如此,那你当初又何必救我?不如让我死了的干净。”
说完便将桌上的粥碗一推,提起长剑便要自刎。
如她所料不错,云游立时抢了上去,夺下长剑,急道:“如影姑娘,你怎么又想不开了?”
转头又向清羽灵叫道:“小仙女,快,快道歉,你不是有意要气她的。”
花如影瞟了清羽灵一眼,将云游拉近,一头趴在他的肩上,声音哭得更大了,好似受了莫大委屈。
清羽灵直张大了口,惊道:“你……你们……”
一顿足,扭头便想走,转念一想,我何必要中了这坏女人的激将之法,她越是如此,我越加不能如了她的意。
索性靠着一张木椅坐下,盯着他们微笑道:“好啊,要死还不容易,自己偷摸着下点毒,无声无息的谁也不来拦你,这般大哭大叫的做戏给谁看呢?”
花如影一听被拆穿,全然不理,只是以哭来回应。
云游冲清羽灵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再说,清羽灵吐了吐舌头,翘起腿来,自顾倒茶喝。
正在此时,羽娘闻声端了饭菜入房,见花如影抱着云游哭泣,打量了一旁云淡风轻的清羽灵几眼,向云游责备道:“小张仪,做人可不能没良心,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
一个姑娘无依无靠的跟了你,便该好好善待人家,繁华三千东流水,珍惜眼前人才是真。”
花如影如遇救兵,拭去泪水,向云游嗔道:“听见这位大姐的教诲没?人不能贪心,要懂得适可而止。”
清羽灵忙接口笑道:“对呀,对呀,幕大侠,这位大姐说的极是在理,我这无依无靠的可怜姑娘跟了你,可不能负了我。”
她曲解羽娘用意,反倒草船借箭,让三人都是怔怔的看着她,无言以对。
当下四人埋头吃饭,羽娘不住给花如影夹菜,显得颇为亲热,对清羽灵则是冷头冷脸,好在她也全不在意。
云游想也不能这么一直呆在这干等霜儿妹妹,便要辞行,奈何羽娘极力挽留,且如影姑娘不宜过多走动,是以腾出了几间房供他们住用。
其间云游多次到老宅盼能会见霜儿妹妹一面,有时又到三九教探听消息,但无功而返,多听到的是些辱骂诋毁自己的言语。
云游苦笑了笑,又想到了春满楼的干娘,这么多年未见颇为想念,潜夜而至。
韩夫人见了云游大为惊喜,提起当日惨事,二人又是声泪俱下。
说到近年来的遭遇只摇头叹息,颇有后悔让云游去建功立业之意,本是一家人平安喜乐的在一起,就是圆满。
可见平平淡淡才是福,惊涛骇浪固然刺激,可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起的。
花如影一如既往的向云游讨教心法,一遇不懂之处便让他示演出来。
清羽灵无心于武,只在旁嘻笑说:“如影姑娘,算起来我也该叫你一声姐姐才对的。你这般刻苦习武该不会是为了找你那没良心的哥哥寻仇吧?”
花如影横了她一眼,并不置答,云游一凛,曾也想过此节。
她自那日之后便对于各派武学求知欲盛,进步神速,一点即通,也问过她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