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在哪?你若是敢动她分毫,我……我……”
他性子越来越随和,即便是动怒也全无威势可言,倒像是在乞求一样。
花如影也不禁被他强装恶狠的样子给逗笑了:“幕大圣人说的哪里话?霜儿妹妹可爱迷人,我们又怎舍得让她受苦?只不过是请了她在府中小住几日而已。”
云游见她轻描淡写,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样子,恼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伤你,说,霜儿妹妹到底在哪?”
一言甫毕,桃木剑已闪到了花如影的咽喉位置。
这一剑快到连他何时取剑的动作也没看见,碧妍幼香二人固然惊骇,花如影亦是一凛,暗想这呆小子的功力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还不自知。
但她和云游相识已久,摸清了他的秉性,任其再如何声色俱厉也并不受威,纤指将剑尖轻轻挑开,嫣然笑道:“你下不了手的,如是想见到她,最好换种方式。”
云游心系落小霜的安危,自己强装的凶恶也被她看穿,登时气馁,收了桃木剑,转声哀求道:“如影姑娘,你要如何才肯让我见她?”
花如影冷冷笑道:“乖乖听话便是。”
说罢,花如影在前,碧妍幼香二人分在云游左右,领着他向前走了十余里地。
穿过几条小径,来到了一处四面被大槐树包围的大宅院前。
云游抬头一望,但见匾额上书了“神女门”三个金色大字。
寻思这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庄园,怎地叫这么江湖的名字?她们带我来此做什么?
只见那叫碧妍的姑娘走到门前,抓起碗口大的铜环“笃笃笃”的轻敲了三下,隔了一会又“笃笃”猛敲两下,一共是三长两短。
敲完后立了片刻,只见大门微张,开出一条小缝,一位女子探头望了一眼,忙将门打开,躬身在一旁,叫了声“尊主。”
众人鱼贯而入,云游见这地方极是神秘,是以加倍留神,方踏入院门便见到正中一方鱼塘,鱼塘两侧种了两团花圃,花圃周围有四位中年男人正在修剪花枝。
四位男人见了花如影等人忙躬身一旁,垂首而立,竟看也不敢向她们看上一眼。
云游见那四人约莫在四十上下,脸部划有伤痕,模样丑陋,更为不解的是他们脚下均结有铁索相链。
四人铁索环扣,每走一步,其余三人都得一同跟上才行,否则步调不一便要绊倒。
云游待要询问缘由,却被身侧的碧妍幼香二女一推,向前又转过一条青石板路,途中不时碰到和花如影三人身穿同样衣着的姑娘。
她们见了花如影纷纷避让一旁,躬身叫了一声“尊主”,叫完后又偷瞄了云游一眼,交口接耳的笑着什么。
云游更觉古怪,怎这里有这许多服饰打扮一样的女子?瞧她们的神态,显然如影姑娘便是这“神女门”的主人了。
心下寻思,莫不是这偌大的庄园也给她劫了么?
正思索间,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丝竹琴瑟的和鸣声响。
想这般庭院深深还有女子伴乐,却是在为谁弹奏呢?
他忍不住探头向那发音的大厅中张望一眼,这一望只惊得云游呆若木鸡。
但见那厅中操弄乐器的却是两位年轻俊美的男子,中间亦有四位美少年在翩翩起舞,两岸的酒桌旁则坐了数位富态的中年妇人正在享乐。
其旁还各跪了两位男子在给她们揉肩捏腿,把酒陪笑。
看到这一幕,云游立时便想到了那金兰城中暗藏春色的仙茗居,只是性别全然颠倒,男子卑下,女子却高高在上,大为惊奇。
花如影见云游呆立不行,瞥了他一眼,冷冷笑道:“幕大圣人,开了眼界么?这世道可不只你们男人可以花天酒地,三妻四妾。
我们女人同样可以独立自强,瞧见这些臭男人有多么下贱没?心里是不是很爽?哈哈哈……”
她笑得极是欢畅,多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云游摇头苦笑道:“你带我来此,就是有意让我看看,羞辱于我么?如是这样,那么恭喜你得逞了,劳烦告知我霜儿妹妹的下落,咱们此后永不再见。”
他心下厌恶,只想带了霜儿妹妹快些离开此地。
此时迎面走来了一位高大妇人,见了云游和花如影,嘿嘿一笑:“花尊主,这少年模样不错,捯饬捯饬可以做奴狗。”
云游已明那奴狗之意,心下生怒,举掌便要想向那妇人拍去,花如影蓦地一喝:“姓幕的,你还想不想见你的霜儿妹妹了?”
一掌回收,登时怯了,心想为了霜儿妹妹,再大的羞辱也要忍受。
那妇人吓得退了一步,随即嘿嘿笑道:“花尊主,这俊俏少年哪里弄来的?长得不错,就是脾气大了些,再丢进犬舍驯服驯服,吃够了苦头,自然就听话,乖了。”
花如影点头笑道:“王主人说的是,这些臭男人就是贱骨头,不吃苦是不会乖的。”
云游见她对这妇人倒是尊敬,猜想这妇人多半就是这庄园的主人了,那这庄园的男主人又去了哪里?
怎会变成这番模样?分明就是女子纵情享受的场所,叫什么“神女门”,哼,里面干的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心中虽是不悦,然记挂霜儿妹妹,投鼠忌器,只得听其摆布。
那王主人临走时又禁不住狠狠捏了一把云游的脸蛋,这才笑眯眯的去了。
花如影冷冷笑问道:“幕大圣人,你在这里是想做奴狗还是想做贱役呢?”
云游一凛,忿忿道:“我只想带了霜儿妹妹离开。”
花如影倏然变色,厉声喝道:“你当这是何地?岂容你一个男人在此讨价还价?我询问你已是给了你极大的脸面,你如是不从,大可以自己离开。”
云游想我若是离开又到哪去找霜儿妹妹?她既已被困于此,只须忍辱负重,庄园虽大,也不信暗中找她不到,便是将这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那时带了霜儿妹妹再走不迟。
可是心下极其反感那奴狗贱役的称呼和工作,若是从前的小张仪更不说二话,但此刻自以幕家后人居称,代表的可是个人荣辱。
一股凛然正气油然而生,只气鼓鼓的立在原地,颇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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