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笑道:“人生的意义在于修行,是一场考验,由入世体验人生,再修行得道而出世,来去自如,身不沾尘。
更为重要的是唤醒人类的神识,关注到自己精神意念的能量。
只有醒觉者多了,这个庞大的意识体才会有更强的能量发出,从而回归母体。
这类似于种植收割的过程,纯粹的灵魂往往精神意念的能量也越大,而那些一辈子迷惑在人间,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的人,只是一具躯壳,无有灵魂,便结为一个枯果。
贪婪索取与无我利他,集体意识自于大同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自私的灵魂自然会被抛弃。
人类一直以为的进步,便是肉眼可见的物质,全然忽略了自己精神意念上的力量。
物欲盛,则精神力被削减,无法体悟到人与自然的微妙关系。”
云游心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历来先贤早已堪透了宇宙奥秘,儒释道三家皆在讲人与人,人与心,人与天与自然的关系。
儒家讲的是太极的阳面,积极进取,道家讲太极的阴面清净无为。
一个讲人道,一个讲天道,人道看似有情,实是小爱,天道无情,却怀有大爱,大爱无私,利于万物,小爱有别,始有自我。
是故如来以智为体,智为身故,不可分别,不可以所分别,不可以我人众生相分别。”
那声音又道:“佛以智为相,远离于诸见,自内证所行,一切过皆断。
智者不分别,若生若不生,空及与不空,自性无自性,但惟是心量而实不可得。”
云游笑道:“一切诸法性皆如是,唯是自心分别境界,凡夫迷惑不能解了,无有能见亦无所见,无有能说亦无所说,见佛闻法皆是分别,如向所见不能见佛,不起分别是则能见。
人之道,为而不争,天之道,利而不害,当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
则居人道天道之中,亦即天人合一者,天人合一者,心也,合心者,人也圣也非我也,非我者,无我也,无我而有,合于万物,则万物生,万物死,万物生生死死,周而不息,轮回往复,圣人即是大盗,大盗即是圣人。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谁是我?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说罢,蓦地许多声音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云游这一生所遇所见之人的面孔统统一闪而过,如泡影一般消失在虚无中。
只见得自己躺在茅屋**的躯体,射出一道刺眼金光,霎时间又灰飞烟灭。
而自己不知存于何处,只知我在,却没了任何实体。
亦可说为任何实体,石头是他,流水是他,天上的白云是他,地下的污泥也是他。
只要云游想,便可以化为世间万物。
这种随心所欲,畅游宇宙的兴奋感,让云游神出三界,跳出五行。
心怀大爱的他,所遇皆如见了小仙女时顿生怜爱欢喜之感。
小仙女亦成了万物,没有分别之心。
在云游眼中,万物也变得可怜可爱,无限的喜悦不断涌上心头,心中没有任何需求,只剩下慈悲与怜悯。
云游在此枯坐悟道三天,实已过了三年却不自知。
心中所见过去现在未来,尽现于前,每个当下都在发生,每个当下发生的人,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真实世界的自己,殊不知正有千千万万个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云游能够清楚的看到小仙女,三姑,风水爻幼香等人是如何为南山所杀,又如何与自己渡过那十四天的。
再往后看,便是人们所说的未来了。
云游登时恍然,他之所以能够感知到尚未发生的事,便是因为他看到了同时发生的一切。
正是当下的自己,在心底传达了那时的自己这些信息。
他见到北夷自得了水星城的宝藏后,又招兵买马,再次与天朝开战,而结局是北夷大胜,并一度占领了京都。
子臣一人一马血战两日两夜,尸堆如山,横挡在城门口。
银甲被染红,银枪的鲜血沿着枪尖滴滴点地,**白马也红了一片。
子臣不动如山,当真威风凛凛,当者披靡,与千军万马相对,白马人立而起,仰天长嘶。
最终子臣战死,天朝求和,将子月公主送与北夷联姻。
子月为了两国和平,嫁与了北夷大王子恩达尔,三年后终是由于思念子臣郁郁寡欢而终。
北夷在中原的快活城堡中播下毒源,中原武林传开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瘟疫,无药可医。
南山为建奇功,丧心病狂,以普陀山弟子之血来救得受害百姓。
各派弟子和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称颂南山是神仙下凡,菩萨心肠,有着普渡众生之心。
他以普陀山弟子之血成就了自己的美名,说是自甘献身以救世,实却是为他所害,只留了大小左二人,服侍自己起居。
南山野心日益膨胀,被朝廷连连嘉赏,做了盟主还不知足,更要向皇权靠拢。
那些受过普陀山救命之恩的弟子和百姓自是全力拥护,齐声大颂:“武林盟主,改地换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南山只坐在轿中哈哈大笑:“平身,平身……”
云游再向后看时,却正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依是散着半黑半白的乱发,衣衫褴褛,奔行如飞的向三九教行去。
因为他还看到了落小霜正躺在三九教的**,表情麻木,一动不动,只是眼睛睁的大大的,便似瘫了一样。
他看了正在发生的过去才明白,原来云游自跳下落云谷后,落小霜见他久久不归,便吵着要出城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