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曾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
这话放在某些很多时候必定都会让人误会并被冠以封建迷信一类的帽子,但如果反观这话,或许可以认为是古代先人们对人和事物的分析和总结来;毕竟在那个年代并没有现在这么昌明且细微的分类科学,也没有现在那么庞大的信息量。
中国历来都是一个多种文化、多种民族共同包容共同存在的国度,自公元两千多年前佛教传入中土并得到了无比的发扬与兴盛,这种由外而来的事情不仅在佛教身上得以体现,放在康梁变法为始的一系列洋务运动中也同样辩证的存在着。
不过中华大地上的中华儿女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在接受这些事物的同时也将自己的传统与之融合并充分的发扬了开来。扬长避短,在每一个时代、每一个人身上都以不同的方式延续并留存下来。
我们当下所接触到的儒、释、道,三家之间存在着很多共通共存的原始理论或是神话依据,举个简单的例子:观世音菩萨是佛教人物,但在道教中也同样拥有一席之地,道教中观音菩萨被封为慈航真人;再或者说,封神榜中的燃灯道人是否就是佛教中相传的佛祖燃灯佛呢?这中间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令如今的世人已经无从分辨,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的肯定的,老子口中的道、孔圣人口中的礼以及佛祖所述的空,都同样以不同的哲学形式潜移默化的存在于我们的生活和生命当中!
一命二运三风水,可以理解为对人事的解读、对当下心理状态的解读抑或是对人与自然的解读;既不能单纯的说是迷信;更不能单纯的去迷信它!任何形式的文化和知识在今时今日,就当以今时今日的眼光来进行判断,简言之就叫是与时俱进!若是过度的迷信科学,其实也跟传统封建迷信没有多大分别。
有些东西,形同周边的空气一般无所不在,但也去捕捉、琢磨;正所谓六合之内无奇不有,看不见并不能说就不存在,当然也不能盲目的就说某种东西是存在的;万物有异,异则为妖,所不能见、不能识、不能听闻的,并非物异有妖或是有多神秘,也许只是不能斩断自己本身凡俗未见的态度罢了。
既然进得门来,便都是信命的人……
一座不大的小屋坐落在一处寺庙旁边,寺庙是千年的古刹,经历了多少风雨和战火之后还依然完好保留至今,现在更是修缮得四处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小屋中一灯如豆,火苗时不时从灯芯上迸出一两个火星掉在桌面上噼啪轻响;灯后布幔低垂,一尊看不清面目,甚至是不知名的泥像,矮小且形容猥亵的供奉在那里。
没有供果和香火,有的只是一个老人低垂着眼眉似瘫似坐的堆在一张古旧太师椅上,屋子里光线很暗,气氛很压抑,会让人一进来就感觉到莫名的紧张,而紧张带来的就是神经的另外一种效应——恐惧。
这种恐惧在其他地方是多余的,但对于椅子上这个堆坐的老人来说是熟悉的,也是必要的;此人年轻时曾遭遇重大变故,如今已经没有个人形可言;当年经历的变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让人从心里到生理都产生出一种扭曲的病态;一种让人恐惧、恶心的病态。却又偏偏显得很神秘,吸引着人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老人此刻瘫坐在椅子上,面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苍老、精气衰退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用一种垂死之人的口气说出了刚才开头那些话,关于这点,不得不说这老人确实挺与时俱进的。老人说完又交代了一些别的琐碎的叮嘱,跪着的人生怕听漏了一个字,每一句都认真的听在心里,他这辈子恐怕对自己的爹妈也没这样顺从过。老人说完,停顿了片刻,缓缓舒出一口长气,声音让人听起来更明白了一些,说了两个字:“金龙……”
跪在地上那人不明所以的微微抬起头想问清楚,头刚抬起便立即被那老人一手按了下去。
忽听得外边脚步声响,噼啪噼啪……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孩子闻声跑了进来,身上穿着件又旧又脏又大的汗衫,脚上拽着双拖鞋,不着脚跟,跑起来动静也特别大。
那孩子跑将进来,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看老人,斜眼瞟到跪在地上的人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斜斜一笑又马上收了回去。门外好像还守了好些人,这会儿个个都张着脖子使劲往里面瞧,却一个也不敢进屋来半步,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发生。
“金龙……”老人干瘪的嘴唇里重复着这两个字,那孩子闻声一点头,笑嘻嘻的又跑将出去,拨开门外等候的人群径自去了。
不到一会儿功夫又远远听到那孩子脚步声近跑了回来,这回手里却多了一个白布包袱,横在手里抱了,丝毫不理会门外等候的众人,径自分开众人又钻进屋来,进来时坏坏一笑,随手这么一带,不偏不巧,将两扇破门斜斜的合拢过来,不过却恰巧的留下了那么一条缝隙。门外那些人着急得纷纷把脸都凑到了那道留下的缝隙上卯足了脚后跟的劲,满头大汗往里张望,虽然如此却也绝不敢多发出哪怕一丝声响,更不敢将那门缝开得更大一些。
那孩子从案台下拿出蜡烛在空地上点燃了一只,又将白布的一头打开递在老人手里,两人慎重的一叠一叠将白布包袱打开了来;从头到尾,地上跪着那人始终大气都不敢吭上一声。
等准备停当,老人有气无力的从那人唤道:“跪到老夫身边来……”
那人还是不敢站起身来,就地挪动了几下跪到了椅子一侧,依旧低着个头,只是心里的好奇心已经被撩拨得猫抓一样难受,按耐不住还是偷偷抬眼偷瞟着周围的情形。
“对着蜡烛磕头……”老人道。
那人一愣,战兢问道:“磕...磕几个?”
老人也不答话,手里自顾自和那孩子忙着;地上那人转念一想,自己这话问得实在不应该,正所谓心诚则灵,我竟然还问几个?当然越多越好,当下俯身磕了下去,一直不停的磕头......
老人一手持着白布的一头,那孩子持着另外一头,两人一坐一站分成两边将白布拉成了一条直线相持不动。单掌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直到那人连磕了几个头都数不清,已是满身大汗淋漓的时候;恰才听那老人缓缓朗声道:“前尘往事随云烟,金龙破空降吉祥,你的事从今日起便算化却了……”伸手往那人额头一点,双目圆睁,肃穆道:“汝今当得见一金龙飞升,日后万事通达更无阻碍……若是今日金龙不现,那也是造化使然,老朽只有再想其他办法替你化解这诸般种种孽缘......”那人一听,又连忙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在地上,心中千般一念便只祈求那金龙能够飞升,自己从此万事通达无碍!
此番话说毕,老人与那童子同时将手里白布一抖!跪在地上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恍惚间只见那白布匹链般一展,兜起一阵风来!地上蜡烛火苗正旺,被风一扑略微歪朝一边,于此同时借着明暗的光线竟然“呼”的一声从布上窜起一一道金白色的火柱,火柱约有一尺来长,头身俱全,似烟非烟,顿时就像活了一样!扭动着金白色的身躯凭空往上升腾翻跃,略一停顿,随后左右辗转了两下,忽而向上飞升而去,顷刻间不见了踪影!这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时间,依稀间似绝那金白色火柱像极了一物,但话在嘴边却又说不上来......
不等跪着那人开口,门外早已经沸腾了起来,有人惊叫高呼着:“龙!金龙!”跪在地上那人经这么一声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张大了嘴一时不能合拢,双眼睛兴奋而惊惶的望着方才那物飘散的方向,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哗!”门外偷窥的众人再次炸开了锅!都被眼前一幕所震惊!有那胆小怕事的此刻双腿一软,已经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跪在门外隔着门板便不住磕起头来!
一时众口纷纭像开了锅一样,谁说什么都不重要,谁说什么更听不清;都被方才眼前景象所震慑!或许之前还有那不信的人,但此刻都已经从心到口彻彻底底的信服了!眼见为实!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一条金龙凭空飞升,那还能有假?!
那小童仿佛责怪众人夹在门缝里偷看,转过头生气的哼了一声,众人顿时齐齐禁声,更有人赶紧远远躲了开去。此刻众人对这屋子里的人那是又敬又怕,对于这样神秘且有真本事的人,试问又有谁不惊?
老人似乎耗尽了全力,虚弱的坐在椅上吩咐了几句,小童这才扶起跪在地上那人,端了个凳子请那人坐下,那人此时任自激动不已全身无法平复,连说话声音都在颤抖,紧张的堆笑谢道:“老神仙,真是老神仙……方才那......那就是真龙么?三生有幸,三生有幸……”不仅说话有些颤抖,更加有些语无伦次!
老人也不去理会他说些什么,声音低沉道:“打卦问天损阳寿,摸骨相面折招子,老夫一生......云游四方行侠仗义,就是因为帮别人逆天改命,才落得今天这幅下场......”话锋一转,又道:“施主,是有福缘之人,方才才引得真龙现身为施主驱邪祈福,转运开祥,放心吧,从此你不论事业还是运程都必定通达无碍......通达无碍啊......只是可怜了老朽这番不知又折损了多少阳寿......”
那人缓过神来,眼睛里充满感激,一个劲的点头道谢,嘴里流水价一样将各种感激的话都说了一遍。
正自说,旁边那小童有些不耐烦的插口道:“师傅今天累了,真龙可不是随意就能请得的!你的事既然已经成了,捐了香油钱这就早些去吧!”声音清脆,虽是童声却夹杂着一种与其年纪不符的威势!
那人这才想起来,哪里更还敢有半分犹豫,吩咐一声,方才门外看热闹的人中匆匆挤进一个人来,赶忙递过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来,那人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双手毕恭毕敬的递到老者座前。
小童双眼一横,先向门外进来那人嗔怪道:“就是你们几个偷看!差点惊动了真龙不能现世,一切前功尽弃!”来人显得很不好意思,诚惶诚恐的告罪了几句。小童这才转头看了地上那人一眼,双手叉腰,老实不客气的说道:“我师傅乃是修道之人!怎么能碰你递过来这些世俗的铜臭?!你们还嫌他老人家折损得不够么?”往供桌上努了努嘴,没好气道:“就放那吧!”
那人一阵尴尬,却不敢还嘴,口中连连说是,毕恭毕敬的将一叠钞票放在了供桌上。转眼去看老人,却见他此时更加显得疲惫不堪,萎顿的缩在椅子里不说话也不动**,这......莫不是真那么折损阳寿,不会就这么去了吧?既不敢打扰,更不想摊上什么别的事,连连拱手,众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待得那些人都走了,屋空复又恢复了平静,那小童才笑嘻嘻的跑到门前左右观瞧一番,将大门合拢紧闭,跑回屋来挨着老人身边挤着坐了下去。一脸得意的看着老人的面庞,俏皮道:“爷爷,今天这笔生意看来到是十分丰厚!可以给我买糖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