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仙宫-第十三章:气数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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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气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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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鬼重重冷哼一声,大头鬼这话到没错,五色教中除了已经逝去的教主百目神君之外还有一魔四鬼,教主手段通神自不用说,一魔相较之下也不遑多让,余下四鬼之中,眼下三人的真实实力也只在伯仲之间。那大头鬼看似疯癫,但也自有他遇事处事的方式方法,若真是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能从他手下讨了好去。

无相鬼擅长易容改扮、设计、投毒,此间种种布置以他马首是瞻,但论教中地位,四鬼自然平齐;若论硬过硬的真实功夫,可能还真不如大头鬼下手更硬朗些许。说不定那叫哑毛的小子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也说不定。无相鬼犹豫再三,还是以大局为重,当下自袖中取出一枚虫哨,郑重其事的交与大头鬼手中,沉吟道:“那人实在是万万留存不得,希望你这大头老鬼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莫要再失手了!这样,还是劳烦大头老鬼你再走一趟,这次带了我这虫哨去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再多带几个人手从旁协助。切记,这不是比武较技,接下来的大事更万万耽误不得!请务必!一定将此人彻底铲除为!”

大头老鬼顺手将那虫哨往衣襟里一塞,咧嘴笑道:“放心,明白,这次不是演习,咱家也不再和那小鬼客气!一定手到命除,让那小鬼再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转头对那白发鬼嘿嘿笑道:“老鬼,你手下人多,分派几个得力的跟着大头爷爷去打杀打杀那小子的气焰如何?”

白发鬼皱着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就让我那徒儿再带几个手下跟你去吧。”

大头鬼抚掌大笑:“好!好极!早就听说你那宝贝徒儿挺有能耐,借着这机会我也瞧瞧到底是何许人物会拜你这白发丑鬼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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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无异于同时得罪了白发鬼和无相鬼,白发鬼固然丑陋,但若和那无相鬼的真容比起来却还能算是个人……

且说那哑毛掉队后独自在林中瞎闯,奔来跑去始终不见半个人影,心里愈发觉得不妙。原本好容易提起来的一口心气也随着时间而不停的流走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时时刻刻在不断的敲打着他,深深的担心,担心狗爷他们的安危,连他这个初入墨者行会的生瓜蛋子也已觉出此行的凶险,同样也为此行的前景感到凶多吉少。

正着急往前迈步而行,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倒在路旁缓缓蠕动……

慢下脚步定睛细看,却是鸡爷那只金红羽毛的大公鸡从笼中挣脱出来,此时却倒毙在路边。眼看那雄鸡形状像是已然死透,但却又不断的随着微风在缓慢的蠕动不停令人生疑。这种蠕动绝不是动物本该有的肌肉运动,而是一种不自然的、诡异的蠕动方式。那雄鸡两只脚僵直伸在外面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肚腹之中却仍在鼓涨不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拼命的想从中破壁而出一样,看了让人阵阵恶心。

这种诡异而恶心的场面让卢用连脚趾头都不自觉的绷紧起来,山谷清凉,额头上却已不知不觉的冒出了冷汗。到底是个何许妖物在从中作祟?

伸手从口袋中取出防风火机打着,借着微弱的橘红色焰光看去,只见地上的雄鸡先前还只是肚子里缓缓的蠕动,这会儿内里那物仿佛嗅到了什么气味,整个突然一下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疯狂躁动起来!“噗”一声轻响,眼睁睁一条褐红色的蜈蚣从那雄鸡腹中破肚而出,借着火光四处游走不停,还不时抬起前端身子迎风摇晃,触须四下探寻,一对颚钳漆黑如墨,尖端晶莹剔透的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致命毒液!

若是普通蜈蚣,再大的也就长到个二三十公分长短算是顶了天了。但眼前这条蜈蚣却足有婴儿手臂粗细,不仅粗得异常,更大得异常,伸展开来足有成年男子大半截手臂长短。额头赤红,身披红褐色的节状鳞甲,百足滑动之间如踏风而行,“哗啦啦”声响之下便滑出老远!

正自惊异,“噗”的一声,从那雄鸡腹中又滑出跟之前那条同等大小、同般模样的另一条硕大蜈蚣!两条蜈蚣双双触须一碰,飞速在地面杂草之间四下爬行游走!

人还罢了,面对这样的毒虫却该如何应付?卢用顿时慌了手脚,伏低了身子,全身绷紧,双眼片刻不敢离开地上飞速游走的毒虫。背上冷汗已将衣服湿透,心里暗骂:妈了妈我的姥姥,这对蜈蚣如此硕大,它俩莫不是扎堆来成精的么?

手里顺势抽出临行时墨匠五尺配发给各人的一只军用匕首,那匕首虽然短小,但也毕竟是件开了锋刃的利器,握在手里即使不用也同样给自己平添了几分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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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信心还没站稳了脚跟,那边草丛里哗啦一分,又游走出几条硕大的蜈蚣来,同样昂起了半身,不住将触须伸展在空中嗅探着气味;那毒颚都同样的凶险,那红褐色的肢节甲壳都同样的散发出油亮的光泽,那不住滑动的成百上千副对足都同样让人感到既恶心又恐惧。

卢用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轻轻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动作稍大就惊动了那些硕大的毒虫。好巧不巧,刚一回头准备抽身离去;夜色下清晰可见,自己身后五六步的距离,一个人影正猫腰蹲伏在杂草丛中蹑手蹑脚潜行过来!那头顶上几根稀疏蓬乱的头发,腥红色的皮肤,硕大的脑袋,竟是那般熟悉,那般令人回味……

与此同时那人也瞧见了卢用,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卢用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牙花子都快咬碎了!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好啊!你这下作的孙子!明刀明枪打不过,你这是想要暗中偷袭啊?!那些大得畸形的蜈蚣只怕也与你脱不开干系吧?!

前有蜈蚣阻路,后有大头偷袭,卢用半蹲转身之间,愣是被逼得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手脚脚都尴尬得没个安放的地方。一念未转,耳听得那大头怪人扯着嗓子破锣也似一声怪叫,叉腰戳指抢先喝道:“小子!你大头爷爷说过要回来找你算账!你却没种,跑这么远,让爷爷好找……”

卢用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是你这大头怪物自己打不过便使诡计逃脱,那番装疯卖傻趁机开溜的连篇废话还好意思要别人当了真去?难道你凭空吹个牛还要别人等着接?我去……现在还有脸先跳出来倒打一耙,佩服……佩服……你他妈这怕是偷袭未成被人撞破,想来个恶人先告状吧。这种作为到底还要脸不要?

大头鬼喝骂声尚未平息,卢用已然耳听得身后一阵肢节步足踏碎枯叶的声动纷拥而来,那声音虽然不大,就好似一盘豆子轻轻洒在地上一般叮咚乱响,但此刻听来却让人倍感恐惧,头皮也忍不住阵阵发麻,不用回头,想也能明白的知道——那些硕大、畸形的蜈蚣已被惊动来了……

眼前大头鬼还在装模作样的叉腰而立,挡住了去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装!这丑鬼难道真想改行唱大戏去么?小爷可陪你耗不起!当下左足用力一踏,箭步往前,身子直直冲撞过去!

大头鬼一呆,虽知道哑毛动手干脆,却没料到会如此干脆,竟是丝毫半句废话没有!要说,也是先前被哑毛揍得心有余悸,慌忙举起手中一件奇形兵刃想要去拦哑毛……

哪知哑毛心里所想却并非与他纠缠,身型虚晃,原地向旁一蹬、一个转折,疾风一样擦着大头鬼身上的衣袍斜斜掠了出去,三两个纵跃已逃得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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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鬼闻风一怔,回转头来,但见那些妖物一般的硕大蜈蚣已经张着一对巨大的毒颚往他面目钳到,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要说这大头鬼吃了哑毛的亏心里有所忌惮是真,但面对这样的毒物他却早已司空见惯,毕竟身为五色教一魔四鬼之一,谈到识毒用毒那些本事也绝非浪得虚名。电光火石间,忽然将那大嘴猛然一张“咔嚓”一声正咬在那蜈蚣头颈之间,蜈蚣不断扭动翻腾根本无法挣脱。大头鬼不停咀嚼,几下竟将那剧毒的蜈蚣犹如吃了片饼干一样美味轻松,生生咽了下去,还不住回味道:“唉……无相老鬼养的这虫儿味道是真好,药力也够猛够足,只是吃了他的虫儿不知道这老鬼会不会舍不得怪罪咱家……”嘴里连连感叹,眼中露出贪婪神色。

身旁草丛一分,站出三五人来,为首一人面色苍白,脚上穿了一双打满五色补丁的绣鞋,左手齐腕而断,伤口犹新,包裹的布条还时有渗血出来。凝望大头鬼,躬身道:“师叔,那人走远了,追么?”

大头鬼意犹未尽的看着地上追来的另外几条异种蜈蚣,忍不住咂了咂嘴唇,又看了看那几人。这蜈蚣受虫笛驱使,本是无相鬼借给他助力的,当着白发鬼的徒子徒孙吃了无相老鬼的东西,又恐怕这些小子跑去告密,但若是将这些小子也都一并打杀了呢……算了算了,毕竟大敌在后,待完事了且把无相老鬼那虫笛强行留下便是,到时候再吃个饱……强自吞咽了几口口水下肚,故意高声道:“废话,到是追啊!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师傅在火车上丢了一只眼睛,徒弟丢了一只手……废物!全都是没用的废物!”

那面色苍白之人正是火车上对沈浪和卢用下迷烟之人,当时被黑龙在黑暗中撞见叼住了手腕,情急之下强自斩断。此事显然在他心中隐已为梗,此时大头鬼这话连他师傅白发鬼也骂上了,心里怎能不怒?只是碍于此人**威一时只得忍下,垂头道了一声:“是。”一言不发领着其余数人沿着卢用踪迹追赶而去。

这大头鬼用毒功夫怎样先不细究,不过这嘴上的功夫到确实了得,不开口便罢,一开口总是能得罪人的,而且戳的往往都是别人心里那壶烧不开的痛处,有嘴如此,确也算是开了光一样灵验,每每必中!

卢用沿着山路脚步不停,手中匕首始终倒扣不敢还鞘,明知道这样下去只有徒劳损耗自己体力,但内心却不敢有一点放松。现在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已然不是该如何克敌制胜,而是怎样才能尽快逃出孤山这座巨大的陷阱。

跑了半晌,汗水不停蒸腾,气息也越发不稳,脚下疲累酸软,满目望去尽是草木山石和那高逾百丈的山崖石壁,只盼真的有奇迹出现才好,才能让自己真正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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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这会儿的状态已是极糟,虽说仗着年轻力壮还能勉强撑着不倒,但若是现在临敌,自己必定性命难保。

自从接近孤山峡谷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突变都来得太快、太激烈了些,再加上接二连三的遇敌,眼下情形自己又一无所知,就像身处一个巨大的囚笼之中难以自拔一样困顿。精力和体力消耗极快,眼看都已撑到了极限,当下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管理好自己的神志,尽力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哪怕遇敌真有不测,也决不能仅仅任人宰割而已,说到底也得拼上一拼,杀一个保本,杀两个有赚……

不远处有个低矮的树丛,卢用想也没想便和身钻了进去,现在,他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他真的很需要睡上一会儿,身上没有吃、没有喝,能睡上一会儿已是他现在唯一能选择的调整恢复方式。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在追他,他都实在需要睡上一会儿,哪怕一小时,不,哪怕十分钟……只要让他调整过浑身这口真气来,一切兴许就还是有希望。

躲在草丛里喘息了一会儿,心里不断努力劝告自己:卢用,你要睡一会儿,哪怕只睡一会儿,十分钟也是好的!你需要睡一会儿……可越是用力去想,仿佛就越是难以入睡,毕竟这样凶险的场所,这样复杂的境遇,这样杂乱的心情;真能睡着的,兴许真就不是平凡人。想通过睡眠尽快恢复体力,眼看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努力了好一会儿,眼皮不但没有发沉,意识反到越来越清醒了些,不过好在心跳和全身肌肉也已渐渐平复放松些许。连日的状况走马灯一样不住在眼前乱晃,脑子里已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正出神间,忽听外面草木声响,三两黑衣人分路踏行,搜寻而至。

只听那当先一人说道:“奇怪,这小子跑到这里怎么就没了踪影了呢?”语声近在咫尺,惊得卢用全身一紧,刚放松的手掌又悄悄将那匕首在暗地里紧紧扣了起来。

只听另外一人声冷冷笑道:“嘿嘿,那小子没跑,不就在这呢……”卢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耳听那人大喝一声:“出来吧!我看见你了!”这一叫,卢用念头转得极快,原本悬着的心到又放下了,对方擅于用毒和暗算,若是真的已经发现了自己大可以悄无声息的便下了毒手,何必这么大呼小叫?这么做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说明自己还没有被发现。

果不其然,那人叫了这一声,四下里仍旧一片寂静,不禁失望摇头道:“看来真是追丢了……都赶快去找吧,不然那位爷发起脾气来咱们谁也跑不了。”几人纷纷散开,往前继续搜去。

卢用伏在低矮的灌木间长出一口气,暗道一声:还好……

心里刚放松了些,耳边风声再动,离去的那几人又陆续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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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去而复返想杀个回马枪么,还是真的发现了自己这就准备动手?暗地里一颗心狂跳不止,使劲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忽听外头脚步声响,似有一人从不远处慌乱奔跑而来,接着,一个极熟悉的语声对那几个五色教徒叫道:“快说!我兄弟在哪儿?”这短短几字听在耳里,却使卢用惊异得浑身一震,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声音他怎会认不得?——瞎子,这是沈浪的声音啊!!!他怎么也来了!而且听这情形似乎与五色教的人对上了……

卢用太了解他这个兄弟,也明确的知道沈浪不是这些人的敌手,当下再顾不了那许多,双脚一蹬从灌木丛中往外一窜,显身出来,一个翻身站定,眼中满含欣喜回头叫道:“瞎子,我在这……”话未出口,整个人又愣住了。

只见四下几人已成合围之势将自己围在了垓心,迎面发声一人面色苍白,嘴角挂笑,自己却不认得。只见那人突然开口,以自己十分熟悉、朝夕相处、极其类似沈浪的语声、语气对自己道:“兄弟,那么沉不住气?还以为你能陪小爷再多玩会儿呢……”不想这厮还有这等本事,火车上匆匆对上那么一阵竟将沈浪的语气和声调都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会儿用上,成功的将卢用给钓了出来。

中计了!此人擅长模仿,细听细辨当然和沈浪的说话还是有出入的地方,但在这种环境、这种心情,面对卢用这样满腔热血而有耿直的青年面前,那语声实已足够乱真了。四面环顾,众人各个面色不善,手持淬炼剧毒的无常尖刺环伺在四下。现下要想安然脱困,比之方才,实又再难如登天了……

对方一步步逼近,手中寒光闪烁更待随时出手。一旁土丘后忽而转出两个人来,一身黑衣迎风而立;另外一人身穿灰袍,头上白发,斜眼瞥了卢用两眼,无趣道:“无相老鬼,大头鬼说难对付的就是这小子么?好像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棘手的啊……”另一人面目隐在一个硕大的黑纱斗笠下,冷哼一声,道:“墨家的老狗、老鸡初见此人便十分赏识,想来必有因由,总不会平白无故的便看重一人便是,只不过为了什么……我还没有弄清楚。”那白发鬼森森冷笑,转而对土丘下为首一人道:“徒儿,你大头鬼师叔搞不定的人,这便由你代劳了吧……嗨,也不知道那老鬼这会儿又发的什么疯病,跑哪里去了?”

为首那断了一掌的年轻人躬身道:“是!师傅。”这便四下准备同时动手,这若真是下得手去,被围在垓心的卢用哪里还有半分活命的机会!

忽闻半空一声霹雳,喝道:“停!都给我停下!”一人顶着一个无比硕大的脑袋,血红的肤色,身穿赭红色长袍从天而降。面上油光水亮,大头硕大无比,更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叉腰往当中挺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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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鬼定睛看清来人正是大头鬼,不禁愠怒骂道:“你这大头又闹的哪一出疯病?”

大头鬼却得意道:“咱家自己输的战阵,自然要自己找回来,旁人出手帮忙算什么英雄好汉?现在咱家功力重聚,而且更胜当初,来来来……小娃儿,这便再来与你大头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且看这次谁才是怂包软蛋!”

他那毒功不是被打散了么?没有专门秘药调整的话十天半月之内很难再恢复重聚起来,怎么这才个把小时不见就恢复了?还更胜从前?看那大头硕大,肤色红得流油到也不像假话。只是……糟糕!无相鬼暗一跺脚,一步冲将过去抓住大头鬼手腕,气得语声颤抖,质问道:“你……你莫不是将我那精心饲养的异种蜈蚣给……给……”后面那话委实难以让他接受,几次艰难,实在气得说不出来。

大头鬼重重将他一手甩脱,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抹了把嘴边馋涎,缓缓道:“无相老鬼你也真是,别那么小气,不就吃了你几只虫儿罢了,老夫现在功力重聚,难道不比你那些个小虫更能在战场奏功些么?”原来方才迟迟不见他人影,就是因为躲在后面偷吃了那剧毒的异种蜈蚣,是以他那散去的毒功才能在短时间内借由蜈蚣身体中的毒素滋养而迅速得以补充恢复。

无相鬼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双手骨节捏得咯咯作响,若不是还有大批墨者在后赶来,说不得此时便已忍不住就要大打出手!几只小虫……说得轻松,为了培育那异种蜈蚣,他实不知下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功夫。被这厮拿去打了牙祭,还敢轻言漫语说那是小虫儿……

卢用一直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又像是没见过,这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无相鬼惊讶道:“你……你是墨匠五尺!”

无相鬼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扭头一声长啸,身法如风展开,双手一分左右朝卢用袭到,转而将那怒火统统都发泄在卢用身上。

身在半途,哪知那大头鬼突然伸手一拦在前,翻着怪眼道:“无相老鬼你干嘛?说了这人是我的!除了我,谁也杀他不得!”

隔着一层黑纱都能感觉到无相鬼早已气得双眼通红,恨声重重从嘴角挤出一字:“滚!”

卢用本来已觉逃脱无望,但有大头鬼这么个活宝从中间掺和这么一手,似乎又有了逃脱的希望,当下更希望眼前这塘水越混越好,这样自己才可能有机会拔腿开溜。忽然叉腰哈哈大笑起来,对在场众人狂傲道:“莫急莫急……大头鬼,小爷就说嘛,你还是这样脑袋大一些看着更帅!更威武霸气!不过小爷怕下手没了轻重,再把你的大头给打了缩小回去,这样吧,你这些朋友也都在,何不让他们一起动手?帮你找找前面那口恶气先?”说着冲远处观望的白发鬼一招手,调侃道:“喂,那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儿,你也下来玩玩?说不定玩两下你眼睛就好了,不过也说不定连那只也被小爷打瞎了……若是怕就站定扶稳了莫要动弹,免得跌个大跟头……”大头鬼和白发鬼一听这话,纷纷暴怒起来,双双跳下场来要争个谁先下手。卢用反到叉腰笑道:“三位别急啊,一起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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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本来自持身份,不愿联手强攻一个年轻后辈。此时暴怒,白发鬼瞧准了一个空隙,斜斜一脚已经踹到了卢用面门之前。他恨此人年轻狂傲,更恨此人提他失去的哪知眼睛,一心只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大头鬼急得连连跺脚,挥拳喝道:“不准抢我的!”吼声中,拳影闪动,竟朝白发鬼身上招呼下去。

无相鬼心思最是深沉,这会儿反到退在了一边冷眼旁观。

江湖虽大,但值得五色教三鬼同时出手的当世还没有几人,二鬼联手对敌一个后生娃娃,这样的事已然没有先例!在他心中,哑毛已死!

白发鬼一脚刚刚递到卢用面门,全力尚未使足,顿觉一股巨力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从脚心涌将上来,顿时传在小腿上方又立马爆发开来,力所过处,不论肌肤还是筋肉,无不如摧枯拉朽一般应力一路溃败而下!这小子手底真硬!心头大惊,这才算明白过来大头鬼之前吃亏不冤,不过就算现在明白也已为时晚矣。他轻敌大意,哑毛可绝对没有,招式看似平淡,但上来就已使足了崩拳劲力,一招一式只求毙敌于当下!白发鬼噗通一声斜斜摔在地上,一声惨呼只叫出一半已然昏厥,旁边弟子见状皆惊,纷纷赶来相救。

无相鬼心中诧异,只一交手,青不见、红不见,这白发老鬼身手绝不是这么脆的……忙也跑去查看伤势,一见之下既惊且怒,像是看到了既惧怕又痛恨的根源所在,返身戳指场中大骂道:“大头鬼,你他妈瞎了眼!崩拳!这小子使的便是那贼人的崩拳秘技!你到现在还看不出么?”

大头鬼闻言一怔,摸着自己的巨头喃喃自语道:“难怪他不怕我这血魔灌顶毒功……”心中又似乎对这崩拳秘技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脚下已忍不住往后退却两步。

反到是那无相鬼无惧无畏,一冲上前,手指卢用鼻梁厉声喝道:“说!墨家钜子是你什么人?!你……你可是姓古么?”

卢用被眼前情形弄糊涂了,自己这崩拳秘技有这么神奇么?有这么让人惊讶么?怎么这些人都好像很震惊又好像很愤怒?他本不善言辞,这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抑或答是不答……

无相鬼恶狠狠仰天笑道:“好……好得很……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墨家钜子害我教主;你墨家墨者害我百千教众,今日这笔账总算来了个正主接着,告诉你,小子……你今天死得不冤!”口中一翻,自舌底卷上来一只虫笛悬在舌间,滴溜溜一阵吹响。树梢枝头、灌木草丛、泥缝石隙之间……各种大大小小的毒虫顿时倾巢而动,仿佛像是受了某种神秘召唤一般纷涌而来。

卢用心里叫苦,若敌对的是人,他丝毫不惧;但面对这些个毒虫毒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完了……今天只怕真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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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想,将那崩拳劲力运遍全身又自拳脚散出,当做一双无形力臂反复向满地毒虫挥去,劲风落处,毒虫化作肉泥纷飞,但着眼处密密麻麻,那漫山的毒虫毒物似乎都被笛声吸引聚集到这一处,几分钟时间竟是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已不剩。

五色教众人分站各处纹丝不动,连那冲动易怒的大头鬼这会儿也压着情绪冷冷站在原地不做声响。无相鬼口中虫笛连番催动,那些个毒虫毒物着了魔一般绕开五色教众不断朝卢用袭来。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卢用已经折腾得后背湿透,只待拳风稍弱一些便会被那一拥而上的毒虫淹没吞噬。念头才转,脚跟处只觉一疼,便已然中招,全身气血奔腾正盛,顿时觉得一阵酸软自脚跟往上传来,眼前一黑便欲倒在地上。手上力道稍稍一松,那劲力送出去时消减了便不止半分,跟着手背一麻,又被毒虫咬噬,一招失手,哪更能继续坚守得住,那些个毒物纷纷看准时机齐齐张口涌上狠咬。各种不同的疼痛,有的似蚊虫叮咬般瘙痒,有的似蜜蜂针刺般阵痛,更有的像被烧红的铁钳灼烧一般……从浑身各处一齐袭来,其间滋味实混杂在一起递进传来,那实在比立时死了还感难受。

今天,真的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人生的第一次,没想到各种不同种类的疼痛竟也会如此令人印象深刻,更没想到这竟会成为他人生落幕时最后的一项经历……

卢用一声嘶吼,负痛狂奔出几十步,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一下跌倒在地,顺着高出的土丘骨碌碌直滚下去,落在那荒草从中再也不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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