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笔直绷紧的身子瞬间松脱瘫软,踉跄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
算是止住了……但真的又算是结束了么?!
白星秀发凌乱浑身狼狈不堪,拔腿往沈浪那里冲了过去,只见他奄奄一息生死未卜,忙将他身子揽在自己怀里,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天空厚重的云层和四周灰黄的迷雾都被这一下冲开了一道圆形的口子良久不能重新聚拢。所处之地也变得清晰可见,三人立足在一处稍微平整的石台之上,离孤山峰顶已没有多远。
哭了几声,正待查探沈浪境况,忽而又见自峰顶往下,浅淡的迷雾里突然一分,窜出一个人来!那人全身黑衣黑裤,脸上还戴了一副硕大的风镜,背上背了一个竹制的箩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此人又是因何而来,怎么会从峰顶反向跑将下来?难道此人早就已经埋伏在这了?看他装束既不像是墨者也不像是五色教众,来人是敌是友尚且不明。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险境又逢杂事生……
哑毛马上警觉起来,这孤山峡谷一路纷纷扰扰,实在太不容易,更容不得半点大意。来人行踪诡秘,看样子又是有备而来,究竟意欲何为?率先开口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从风镜里露出的一双充满好奇和诧异的眼睛,似乎也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偏着脑袋又瞧了瞧地上的白星和她怀中的沈浪,反而疑惑问道:“刚才那声龙吟是怎么来的?”不等旁人回答,又径自责怪三人道:“我在这山上等了两个多月不得下去,眼看事情就要成了,你们又偏偏跑出来捣乱!你们这些人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成天争来斗去的不累吗?”
鬼知道这孤山之巅竟还藏着这么一个人,而且已经在这里猫了两个多月。白星止住了哭声,和哑毛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心中对此人的话皆感到不明所以。但白星心念转动之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手略微一整仪容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回道:“阁下可是‘摘星人’?我们实在情非得已,并不是故意来搅局的,救了我们的朋友这就走,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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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微一怔,隔着风镜上下打量了白星一番,偏着脑袋道:“你这小姑娘到还有些见识,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你既然知道‘摘星人’来了,就别再闹下去了,坏了我的事你们可赔不起……先前这山谷里纷纷扰扰明里暗里打得好不热闹,但这些跟某家都没有什么关系,带上你们的朋友这就走吧……别再耽误……”
这人说话半点不客气,看他年纪也不甚大,但说起话来却自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那“摘星人”又是什么人?哑毛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现在只想带上自己的兄弟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现今这孤山峡谷之中正值阴阳激战,真火三昧汇成了一股,炼丹炉鼎之势一旦开启便绝难停歇下来,四下里玄黄倒置,毒烟迷雾充耳蔽目更是寸步难行,想走,却也难得很……更何况还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沈浪。
那人说出的话却当做圣旨一样,话才出口就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忽而不耐烦道:“还不走?!你们这是来做客的吗,不吃完酒席就不散场?再不走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哑毛这人从来都没那么好脾气好耐心,连日来这些事情已经让他心里早就烦透了,如果不是碍于沈浪现在的情况生死难料的话,他也许早就先翻脸了!
白星似乎知道些什么隐秘的情形,对那“摘星人”却是再三礼让,忙上前一礼,但却无奈笑道:“对不住了,我们是想走的,只是我们这位朋友现在生死难测,下面谷里又有烈焰升腾煎熬,这样下去对他来说只怕有损无益,我们也实在是没别的地方好去……若得‘摘星人’通融,就请让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让这位朋友的伤势暂缓一下,歇口气,等谷里的天象过去一些再走,您看可以吗?”她素来也是不畏强权之人,不知怎么竟对这贸然闯入的黑衣人显得如此恭敬客气,生怕得罪了对方。
这边还没开口,那里灰黄的迷雾里又是疾风卷动,跟着烟云往两边一分,又闯入一个人来!来人同样黑衣黑裤,脸上罩了副风镜,不同的是此人下巴上多了一撮胡须,看样子比先前那位要年长几岁。见了白星等三人也是一怔,但此人更加不客气,随即马上便不耐烦地抢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不耐烦得连一刻都难容,话里更不客气,呛道:“走走走!闲杂人等速速远离!!!都愣在这里干嘛?!”
哑毛心里更加恼怒,这地方又不是你家开的!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言相劝到也罢了,如此驱赶却把别人都当成了什么?
白星忙拦在他前面,摇头暗示不可轻举妄动,非常事非常处理,能伸能屈才是丈夫。默默揽起沈浪身子和哑毛一人一边从两旁将他架住,竟不再多话,一言不发准备寻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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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后来的黑衣人目光瞥处,突然出声叫道:“等等!其他人可以走,但要把那光屁股的小子留下……”光屁股的小子,指的就是沈浪,他奔向孤山峰顶的时候身上就已一丝不挂。
先前那黑衣人疑道:“师哥,干嘛要留下那半死不活的光屁股小子?”
后来之人瞥了他一眼,轻蔑道:“你个娃儿懂个屁!刚才那股冲天的龙吟显然不该出现在这里,又不是你我放的,你看这些人里,那光屁股的小子最有古怪,把他留下研究研究又怎么了?很奇怪么?”
让白星他们走,就算是驱逐,但为了沈浪的安危他们也还是会默默接受。但要他们将沈浪留下然后自行离去,恐怕是万万做不到的……
白星眉头紧锁,原本实在是不想与这些人为敌的,即使她身为武侯世家的掌上明珠,但也不愿随意去招惹这些个“摘星人”……
摘星人,源于一个江湖中最隐秘的派别,和他们同宗的还有民间传说里经常出现的‘赊刀人’,这些人同属于一个悠久而又隐秘的派别——鬼谷门生!
鬼谷子,传说中其人具有通天的大智慧,又被后人尊为谋圣。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战国时期,鬼谷子曾放出几个徒弟下山入世,这几位徒弟顷刻便将这天下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他的门生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哪一个不是当时震动天下的风云人物?
更有传说,鬼谷子其人长于持身养性,常年隐居深山之中,甚至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他也是战国时期最神秘的一位人物,一位百科式存在的奇人!
相传后世有“赊刀人”,背上会背了一框镰刀、菜刀、剪刀等物到处走街串巷,多在农村街道集市当中停留,他们的刀具只赊不卖。每当赊出刀具,便会对接手之人说出一些预言,预言的也大多是牛马、粮食将来的售价之类的话,并与赊走刀具之人约定:若是有一天预言实现了,便会上门来收刀钱。而这些赊刀人的预言也往往会在几年后成真,赊走刀具的人家也会老老实实备好钱财等待赊刀人再登门的时候双手交付于他。有时候即使这赊刀人的预言隔得时间长了,当年接过刀来的老人也上了年纪离世,临终前也会将兑现的事郑重交代给自己的后代去履行。这些赊刀人自称鬼谷门人,乃是民间一个极其神秘的团体,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更没人知道他们平日里都聚集在哪里。
与赊刀人同出一脉的还有“摘星人”,那是更加匪夷所思且更不为人知的一种存在!鬼谷子有通天彻地的大智慧,深谙天道奥妙,日星象纬犹如在其掌中,占往察来更言无不验,修真养性形神俱妙,超乎万有体合自然……
“摘星人”正是秉承了鬼谷子这一支学问和能力的人,他们的数量比起赊刀人来更为稀少。往往所行之处也都是些深山老林或是深海大泽之类人迹罕至的去处,也从不与外人交流,所行之事十分神秘,这世上真正知道有摘星人存在的人都是非常少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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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即是探宝!摘星人所到之处,意味着这个地方一定藏有世间难得的异宝!他们探的宝并不是什么金银玉器一类的凡俗之物,而是专捡那天生天成的世间异宝下手,诸如那鬼猫内丹、撼龙宝尺等等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看来这两个摘星人这次肯定是冲着孤山里“七星拱天门”的宝局和这天地生成的巨大炉鼎中正在凝练的那颗“真丹”而来了!天造地设的宝局能出真丹之事一直以来都被世人认为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摘星人”既然来了,只怕此事不虚……
白星不想去招惹他们,这些人既然能在众目睽睽和纷纷扰扰的战局之中隐于孤山之中,当然有他们的独到本事,即使是武侯世家的人也不愿意招惹摘星人。说罢只装作不听不闻,架了沈浪的身子反到加快离开的步伐。
后来那黑衣人身法好快,性子更急,一闪之下已经拦在了他们面前,根本没将白星和哑毛二人放在眼里,语声也变得更不耐烦,斥道:“我让你们把这光屁股的娃娃留下!你们是聋的吗?!”
白星还未开口,哑毛已忍无可忍,抢先一掌推了出去!神情竟比那黑衣人显得更不耐烦,只短短两字,叱道:“滚开!”
白星一惊——可千万不能与鬼谷门生动手……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后来那黑衣人似乎也未想到这年轻人会对自己动手,实在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了,更别提动手,当即面色一沉,后退两步,口中叫道:“给过你们活路……是你小子找死!”说罢返身垫步,一拳向哑毛招呼过来,也丝毫不会示弱。
步步退让,你们反到以为我们好欺负的么?!哑毛放下沈浪的半边身子,想也没想,返身便与那人斗在了一起。
两人拳脚齐飞,你来我往!哑毛素来是练武的料,又得通天神猿古老爷子真传,拳脚自然不弱。几招下来,哪知对方拳脚自也不软,两下里硬碰硬的又交手了几个回合,哑毛已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那崩拳秘技。那人接了两手,越看越觉心惊,忽然眉头一皱“咦”了一声,抽身跳出圈外,摆手连道:“停!停……”
哑毛喘歇着停下了手中动作,仍旧恶狠狠的看向对方,看他究竟想搞什么花样!今天要他的命留在这里可以,要留下他的好兄弟沈浪?简直就是做梦!!!
哪知对方却完全没有耍花样的意思,忽而反问道:“十全先生是你师父?”
哑毛闭口不语,一双眼睛里怒火中烧,丝毫不为对方话语所动,但也还是冷冷的摇了摇头以作回答。
那黑衣人奇道:“你不是十全的徒弟,那怎么又会得崩拳秘技?!”
哑毛闻言一愣,终于冷冷开口道:“自然是我师父教授的,但我师父可不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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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另一个黑衣人也看出了端倪,跑上前来,凑在后来那人耳边,道:“师兄,我看他这劲力并不十分精纯,确实不太像是十全师兄亲自交出来的徒弟,到很有可能是……”
后来的年长一些的黑衣人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到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年轻一些的黑衣人嘻嘻笑了笑,默默退在一旁。颚留须年长一些的黑衣人又对哑毛问道:“那你师父是不是姓古?”
哑毛一呆,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功夫是从古老爷子那里学的?于是默默点了点头,嘴里却依然不吭气。
年轻一些那黑衣人忽然一拍大腿,大声笑道:“这就对了!我就说我没猜错吧……”转头又对那年长一些的黑衣人道:“我就说,十全师兄教出来的徒弟这劲力里怎会掺杂其他发劲的法门而不祛除,显得这么不精纯呢?!哈哈哈哈……”
与哑毛动手那年长一些的黑衣人想了想此话确实有道理,抬首对哑毛道:“你既然是十全师兄徒弟的徒弟,便也算是十全师兄的徒孙了,不用再打了……咱们也算得是同门,没有继续争斗的必要……”
哑毛闻言稍显犹豫,白星忙上前制止他别在动手。
那古老爷子年纪已经够大的了,少说也有七八十岁,听对方这话里的意思他老人家的师父十全先生竟然也还健在!这得是多少岁的老神仙?!而且通天神猿古通和百目神君沈天行二人师出同门,行走江湖之时可谓是力压群雄且名噪一时,他二人的师父既号“十全”,那又是何等样的人物?!难怪故老相传千万不要与“摘星人”对上手,古老爷子和沈老爷子已经是如此厉害的人物,这些不入世的黑衣“摘星人”显然必定个个都是身怀绝世技艺的高手,不是不能与他们对上手,而是普通江湖人根本就没有与他们这些人交手的资格……
吃惊之余,还是白星遇事更加冷静且反应也十分机敏,忙上前道:“二位前辈,这位昏迷不醒的人叫做沈浪,他是我们的朋友,但他其实也是古通老爷子的徒弟,十全先生的徒孙,而且他更是沈天行的孙子!”
这回轮到那两个黑衣吃惊了,齐齐“哦”了一声,惊奇的将目光纷纷转到了沈浪身上。只听其中一人奇道:“那沈天行跟随十全师兄学了医术和相术,而且听说二者皆有所成,按理说应该也逃不过个五弊三缺的结果,竟然还会有个这么的孙儿,这到真是奇了……”
五弊三缺,指的是鳏、寡、孤、独、残,常指身在玄门、道门中人因泄露天机或是参悟了不该参悟的东西而遭天谴的一些表现。其实那人说得到也没错,沈天行后来收养了婴儿时便被人遗弃的沈浪,虽然晚年时算不得孤独一人,但一副身躯却是早是伤痕累累落下了严重的残疾,而且终日受尽病痛折磨,而且到死也不能与沈浪相认也算是孤独了却了自己的一生。五弊三缺,沈天行也终究没能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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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又奇道:“刚才这里冲天一道白光升腾而起,其中隐隐似有龙吟之声,莫不是也出自他这孙儿的身上?”
一提此事,白星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以自控,忍不住哭着跪倒在了地上,恳切祈求道:“是,确实如此…...沈浪年幼时在一次奇遇之下体内意外的存留了一息龙气,进了谷来又三番五次受到各种冲突的激发,所以这才导致了龙气失控,也才有了刚才冲天而起的那道气浪……”神情哀切,哭哭泣泣将他的大致情况又说了一遍。
那二人听了啧啧称奇。摘星人对于这些个数术、奇门、星象、占卜之类的事情最是精通,也最是痴迷深信,对世间异像更是猎奇心极重。有此一层因素在里面,所以说到数术、奇门,在某些些方面甚至比武侯世家还更要专精些。听了白星一番哭诉,那二人也深表同情,眉宇间不禁露出难过的神情。
遇到此二人,说不定是沈浪命里的机缘,能否顺利平安脱困也全系与这二人一念之间。这世间若有人还能救沈浪,恐怕就只有“摘星人”能够做到!
白星哭着求道:“请二位看在同门的份上,救救沈浪吧……他也是沈天行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此话一出,那两位摘星人却面露难色,迟迟犹豫不见答应。
一旁哑毛愤然道:“不救就不救,用不着求他们……”说着便上来拉白星离开。
沈浪一直迟迟得不到有效的医治,否则白星又何苦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人怜悯。龙息暴走失控暂时是制住了,但眼下依然昏迷不醒,能否活下去也是个问题。哑毛这赌气的话说得硬朗,但真到那束手无策的时候,便是跪地把额头磕烂也未必能够保住沈浪的性命。所以白星只是不依,赖在地上哭了半晌。
那两个摘星人又低声商议了一番,年纪稍大那个终于开口道:“本来呢,我们确实犯不上救这位沈浪,但他既是门中的徒子徒孙……有了这层渊源自也不能忍心见死不救。但我二人都有重要的事情在身,那是万万耽搁不得的……这样吧,你们都别挪动他的身子,就将他放在此间先缓一缓,如若我们的事情能够成功,对他也是大有裨益的,说不定到时候能给他指一条活路也说不定。”那体内存有一息龙气岂是寻常事,更何况是龙息暴走失控之后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呢?非常事当然还需要非常的办法,以平常的医术医理只怕非但不能救人,反而只会让沈浪的伤情更加严重。
事已如此,话又说道这份上,也只好这样办了,有一点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年轻一些那个摘星人走上前来,将沈浪的身子接了过来,找了处平坦安稳的地方躺平了,着手探查了一番他的伤情,只见他面上表情或喜或忧、或明或暗,阴晴不定了半晌也让人猜不出他探查的结果究竟如何。想来此人定是摘星人中擅长医理方术之类的人,见他探查一番之后便自从背负的那只竹篓里依次拿出一些奇怪的运用之物,围着沈浪的身子在地上勾勒了一个圆圈,然后转头对白星道:“你也站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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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依言而行,那人将地上勾勒的圆圈围住了二人然后堪堪封闭,这才起身,又道:“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子,一定将他守好了……他现在魂魄不齐,而且被那龙息拉扯得十分不稳定,不做防护的话我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恐怕撑不下去,搞不好连魂魄都会被这七星拱天门的炉鼎给一同炼化了。”白星闻言紧张起来,使劲点了点头,蹲下身子紧紧贴在沈浪一旁。
那年龄稍大之人瞟眼看了哑毛一眼,凑上前道:“你这方撼龙尺能不能借来用用?”此人一眼便认出撼龙宝尺,想必也是早就识得的。
哪知哑毛却反而将撼龙尺抓得更牢一些,冷冷道:“东西不是我的,不能随便给你……”
这……这话真是有点难办了,旁边白星忙道:“能!东西是我暂借给他用来镇住失控的沈浪的。本来也是沈浪的爷爷沈老爷子暂时借给我们运用的,能借!有用得上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便是……”撼龙尺固然是神兵,但若能换得沈浪起死回生,舍了也是无妨,别说一把撼龙尺,就是十把,白星也是舍得的!
那人重重白了哑毛一眼,伸出手道:“那就拿来吧……”
白星既然这么说了,哑毛也只好老老实实将东西交了过去。
那人将撼龙尺提在手上掂了掂,目中露出欣赏之色,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撼龙尺,也只有这等天下罕有的神兵才有这般神光内敛的气势。真是件难得的宝贝啊……若有这等神兵相助,我二人此间的事情实在是可以事半功倍的,但现在既然答应了救人么……也只好如此了……接着!”说罢顺手一抛,却将那撼龙尺复又抛向白星。
白星茫然接在手里,这些人难道不是想要这撼龙尺来作为交换救治沈浪的吗?怎么又丢还给了自己?
那年轻一些的摘星人对白星接道:“将你左手中指咬破然后挤一些血出来顺着尺身从头至尾划上一条直线,然后再将这尺竖着平放在沈浪的面门上,切记!尺身要盖住印堂!撼龙尺神兵,本就是犹如中流砥柱一般不可撼动的存在,若要运用神兵则需以血为引,方能发挥其效用。”原来如此,他们或许以为这撼龙尺是属于哑毛的,要过来的目的还是为了帮助沈浪渡过难关。白星心里好不感激,忙依照那年轻一些的摘星人的话做了。还想再说两句感谢的话,却见那两人已远远走开站到了一边不再理会旁人。陆续从竹篓里拿出许多应用事物,有现代的工具也有古老的符咒、朱砂之类的东西,忙碌着在旁边摆了一个小小的类似道士法坛一样的处所。
刚布置停当,脚下的孤山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周围的空气又变得再度紧张起来,不断升腾的灰黄烟云浓得更像土块一样化不开来,渐渐又将沈浪方才短暂冲开的这片空地重新围拢起来。耳中隆隆低鸣雷声隐隐不断,头顶半空里霹雳一道接一道狠狠往孤山山巅附近砸落,空气里充斥着一股烧焦刺鼻的味道,正是那阴阳对冲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刻!山巅的气压低得让人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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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紧张地将沈浪又抱在自己怀里,生怕那撼龙尺从他印堂掉落,誊出一只手使劲按住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汇聚的真火三昧已将地脉中的精气和生气炼化得差不多了,千年炼化就为了这一朝成丹!能否做到化无形为有形,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天地能否生成这等神奇造化,沈浪能否从这造化中得以生还,一切全在天意,不过但凡是有一分天意,求索之人都必将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方才有可能得以实现!
真丹也好,真龙也罢,不管那浓重的烟云里裹藏着什么,都希望能尽快现身出来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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