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他们回到家里休息了两天,却还不见吴行回来。那时候不想现在,几乎人手一部手机。一时也联系不上他,更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吴行不在,那半局小铺就一直关着,但想这生意也是刚开张不久,自然是不能老关着门不见客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于是这天吃完了早饭,沈浪便决定到老屋里去坐一会儿,即使只是将门打开了透透气,做做样子也是好的,至少也求个心安。
白星和卢用也决定陪他一起去了。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不冷也不热。
云南有这么一句老话:六月二十四的水,七月半的鬼。雨水过后不久就是七月半鬼节将要来了。民间大多叫鬼节,也有讲究的则称作盂兰盆会。这也是一年之中纸扎铺生意最忙最好的时候,街口那家一向冷清的纸扎店早早的就忙上了,老板这时候也尽力的把自己的摊子扩出来一截支在外面,能够摆上更多的货品。这才大清早呢,就已经开始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客人,毕竟一年里也就指着这个点了。
看相算命的行当跟他也还算多少挨着,这种时候也往往多少能沾他点光。但行里的老先生对这种时候上门的生意却是显得更加慎重的,毕竟入得门来的,你永远也不知道找你问的究竟是人事还是鬼话。
卢用搬了张椅子放在天井里,翘起个二郎腿坐在上面,手边放着一杯微凉的清茶,神情到也悠然自得。对于这些个神神鬼鬼、看相算命的事情他本来也不懂,当然,他自己从来对此道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战士,生来就不信邪。
沈浪坐在屋里,怔怔看着天花板上一只跳蛛发着呆。这屋里装满了他童年时最快乐的那段回忆,自从离开这里之后却一直有意又或者无意的去避开这里,他心里怀念着这里,但又惧怕回来后触动心里的悲伤。今天,他坐在这里,坐在自己爷爷曾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真的回来了到也没有那么多的伤感,心里反而多了一份面对这一切的坦然和平静。
白星双手捧了个茶杯,里面倒满了热水,借着萦绕升腾的水汽心情宁静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轻触着这里的物件,仔细看,还能看到很多沈浪小时候调皮留下的刻痕,这些陈旧而又温暖的印记,点点滴滴让人泛起诸多思绪。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沈浪其实一直都很忙,每天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而不得不面对各种无奈和各种疲于奔命。所以现在能够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发会儿呆,对于他来说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一个人只有静下来、停下来,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才能去梳理过往的得失,为自己曾经的愚蠢付之一笑,为自己得意的事情默默含笑,但这一切还是为了审视自己曾经的那份初心是否变了。为了生活和工作而背叛自己内心的人,无论能从中获得多少,都是不值得的。
门外的人声逐渐变得熙熙攘攘,街道的行人已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沈浪正在发呆,却有人已经轻轻叩响了院门,然后小心地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母亲,稍显纷乱的发丝垂下几缕在花白的鬓边,人走了进来,脸上却还带着几分狐疑,仿佛又带着几分期许,像是从来也不习惯踏进这样的门里来,站在边上战战兢兢问道:“请问,这里能帮人看相吗?”毕竟这行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招牌,来人也多是熟人介绍,所以不熟悉的人有此一问是很正常的。
本来只想着来做做样子,没想到还真就有生意找上来了。
卢用从来也不太会说话,所以压根不能指望他回去招呼客人。沈浪从屋顶那跳蛛身上缓过神来,忙起身从里屋迎了出来,满脸和蔼的笑容,亲切上前道:“能啊,您想看哪方面?”
那位母亲满脸狐疑更重,上下打量了沈浪几眼,又探头往屋里使劲儿瞧了瞧。对于她来说,在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还年轻,请他们帮自己指点迷津似乎都不太靠得住。于是语气里始终没能掩饰住那种不信任的感觉,犹豫着道:“你家先生不在家吗?”
沈浪坦然一笑,对方光看自己的外表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在这行里那实在是太正常了。风水堪舆这行为什么多半都是老先生?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毕竟这行里讲的是这象、数、理、气四门最基本的功课,而且这些东西都始终离不开一个“看”字,既然是看,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观察范围、不同的经验、不同逻辑判断,所以同一个事物却往往会看出不同的理解。在这行里,就算你书本理论知识上下的功夫再多、再好,但若不走出去活着经历的事情还不够的时候,理论就还是理论,现实就还是现实,两者还是无法结合起来,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登堂入室。所以来找先生看相算卦的,多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位道骨仙风看透红尘世事的老先生来替自己答疑解惑!这点和中医坐堂道真有很多相似之处……
还有一点不得不说,看相算卦、风水堪舆这行里“信任”是很重要的。所以很多先生都会常说:跨进门来的,便都是信命的人。双方继续的基础,就全在这个“信”字。对方若信,后面才有商谈探讨的余地,那些说辞才有了意义。对方若一开始就不信,甚至抱着抵触的心理,谈话会不会愉快尚在其次,即便你看出问题并诚心说了到头来也等于白说。因为对方根本就不信,不会依照你的话去改变,甚至变本加利让问题有愈演愈烈之势。“信”就是因,什么样的因,就得什么样的果。
沈浪看着面前这人就是“不信”的那种,别看她表面虽然腼腆无措,但心里的倔强早已在她眼神里隐藏了好久。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人不是真的诚心来看相算卦的。
于是很客气的如实对那位母亲道:“我家坐堂的先生被人请出去帮忙去了,可能还要个三五天才能回来,阿姨,您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妨过几天再来看看如何?”这便委婉的拒绝了对方。
那位母亲犹豫了一会儿,抬起的脚步却又迟迟不动,又满脸狐疑问道:“你家先生真的不在家?他去哪了?”
沈浪笑了,对此人的举动觉得更加好奇。她心里当然是不信任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更不想让这样一帮年轻人为自己指点迷津;但另一方面却又似乎不愿意轻易放手便走。
要知道,这附近看相算命的可不止这半局小铺一家,沈浪也依着行规做足了,不信的不看。对方如果真是诚心来看相算卦的,又信不过他们的情况下,何不另请高明呢?
终还是无奈笑道:“我家先生真的不在家,过几天才回来。您如果有事非要找我家先生的话,就请改天再来吧。若是有什么急事,或许可以先去附近其他家问问,看看有没有能及时帮到您的……”这世上没有放着生意不做却往别家引的道理,就像沈浪现在的做法,真的已算是够地道了。
那位母亲左右为难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犹豫着走了。
卢用这时候才斜着眼,不服道:“这叫什么事?难道你就不能帮人家看看么?看个相而已,你又不是不会,还非得往别家推人。”
沈浪也不多说,只回道:“这行里的事你不懂,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她不信咱们,即便强留也讨不了好的……”
卢用还是不服,又道:“俗话说:生在这行里,落地也有三分会。而且依我看,你的水平未必就比老头差才是真的,上门的生意干嘛不做?”
沈浪也不跟他争辩,含笑又坐回了椅子里,静静地将头在椅背上依着。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叩门声又再次响起,那位六十多岁的母亲竟又去而复返了。
只是一双眼睛看上去更加心事重重,手里破旧的布袋不自觉地紧紧捂在胸前,心里却似乎已经不再犹豫不决,张口便道:“那就麻烦小师傅还是帮我看看吧……”
沈浪歪着头,仔细又看了看那人,这出门、进门,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是什么让她又坚定地跑回来要让自己帮她算上一卦的呢?
就像卢用说的,这上门的生意始终没有一而再的往外撵的,那是对客人极大的不尊重。于是坐直了身板,略略一整自己的情绪,让白星将那位母亲请到了屋里。两边坐下,沈浪简单说了几句行业里的套口,问道:“不知道您想看哪方面呢?”
那母亲眼睛转了两转,有些闪躲着道:“想请小师傅帮我姑娘算算姻缘……”
“哦……”沈浪又上下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心里就已有了底气,续道:“那就麻烦请您将您儿子的生辰八字写出来,我帮他看看吧……”
那位母亲只当没听见,低头在纸条写下了一个日期,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着递到沈浪面前。
沈浪拿起来看了看,妆模作样掐指比划了一阵,忽而又道:“大娘,恕我冒昧地再重复一句,您究竟是想问您儿子的姻缘还是您姑娘的姻缘?”
那位母亲平日就是一个平常的老实人,更不会撒谎,也不习惯像今天这样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沈浪一句话问得她马上就慌了起来,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竭力回道:“当……当然是姑娘,我家就一个,没…没有你说的什么儿子……”
沈浪一直冷眼看着她,忽然将脸一板,重重将纸条推在那位母亲的面前,冷冷道:“您若不愿意说实话,这忙我可还真帮不了,我只会看真实的却绝对看不来那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看来,咱们之间还是少了那么一点缘分,您还是请回吧……”
此话一出,那位母亲略有愤怒之余也更加的慌了,哆哆嗦嗦想争辩几句,沈浪硬是将头脸扭在一边,对她的话再也一字不听!
眼看现场情形闹得挺僵,那位母亲却突然慌慌张张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来,重重往桌上一放,接着转身就往外走!
沈浪在后面出声叫住了:“等等……卦没有成,哪里就能收您卦金?!把钱拿回去……”
哪知不说还好,那位母亲听了这话反而跑得更快!一溜烟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浪愣在桌后,只听说过算完卦后翻脸耍赖不给钱的事,却没见过这样什么都还没说就忙着放下卦金扭头就走的事情,难道这钱烫口袋的么?非给出去不行……
卢用嬉皮笑脸拿起了钱,随手数了数,又笑道:“哟,这钱数给得挺吉利!三十六块零九毛,还有整有零的。”
沈浪接过来数了一遍,心里更奇,这卦金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就揣在她兜里似的。
卦金,通常都不会收取整数,有整有零,彼此之间才好留下这么一个缘根,为的是日后彼此之间有个照顾,生意也能细水长流。再者,卦金是要给个吉利数的,都说这行道破天机且整日里说神道鬼给人批命,有损阴德,所以卦金通常都会收取一个吉祥的数字,以此讨个吉利、讨个心安。
普通人从裤兜里拿钱出来再慢慢点算出卦金的数目是正常的,但刚才那位母亲慌慌张张伸手进去一抓一把,哪里就能这么准了?
这情况绝对不正常,这位母亲也好,卦金也好,就像是被人早已提前安排好故意送上门来的……
卢用也有疑问,不过却是其他问题,此刻抓着头皮道:“我说瞎子,你怎么就一口咬定了刚才那位的家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还借此把人家给赶走了。”
沈浪听后一笑,道:“所以说,你还是经历得少了些……这女人哪,生了儿子和生了女儿还是有区别的,生了一个娃和生了两个娃的女人也是有些区别的。简单的说,女儿更贴心一些,长大了也愿意跟妈妈一起讨论些服饰装扮之类的事,所以生了女儿的母亲不管家境是富裕还是贫寒至少都还是会去注重自己的仪表,不会像刚才这位母亲一样那么不修边幅。就因为他生的是儿子,男孩从小总是要调皮一些的,所以作为母亲的操心自然也就多一些,男孩通常都不太注重服饰也更不会和自己的母亲去探讨穿着,因此那位母亲素面朝天且随性的装扮如果是放在自己儿子面前当然也是自然而然的。而生了一个娃的女性,往往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即使生活多么艰苦但眉宇间也还是保留着关于孩子的那份天真和美好。生了两个或两个以上孩子的女性却会不同,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会被分担出去一部分,而且还要时时在两个孩子之间维护着公平和平衡,所以这样的母亲的眉宇间往往也会更多了一分包容和庄严。因为很多时候她不仅是一个慈祥的母亲,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保护伞、传话筒和公平公正的执法官。为了让孩子少一些纠纷和矛盾,知道什么是公平,父母只有承担起这样一个公正严明的任务。这些转变都基于客观事实,不管一个母亲是主动这么想过还是无意识的在做,久而久之自然便能形成一些特定的特征,留心观察便不难发现。”
卢用听得似懂非懂,半信半疑地脱口而出:“我妈生了我,难道也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爱打扮了么……奇怪,我怎么没有发现?瞎子,难道这也是你那觉醒之后的能力?若真是如此可就神了!你又没有妈,都还能分析得这么透彻,真是难得……”话一出口,自觉失言了,赶紧闭住了嘴巴。
沈浪的脸色果然微微变了变。
他确实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他是个被抛弃的孤儿,是爷爷将他一手带大的。后来爷爷走了,他便一直跟着古老爷子在一起生活。但这些事情却不关那觉醒的能力什么事,这些都是他爷爷曾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他的经验。沈天行就像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终将抛下沈浪独自离开一样,所以在沈浪还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他很多事情,一心希望他能够更多、更快地去了解这个世界并渐渐学会自己去独立的思考、独立的生存……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确实是很现实的想法,也很残酷,但那一天也确实很早的就到来了……
白星插口道:“原来这行里还有这么多讲究和说道,若不是你这么说,我也完全没看出来那位母亲生的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沈浪抓着头,笑道:“其实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一开始只是有所怀疑罢了。没想到才一试探,她就马上露出了马脚,看来这位母亲平常也是个老实人,禁不住试探,更不习惯撒谎。奇怪的是她后面的隐藏的问题……究竟是什么人暗中安排她过来的……她家里既然有个儿子,又为什么要谎称是女儿……她既然不擅于掩饰和撒谎,又为什么要主动跑来做这样的事……看她那样子,更像是早上出门去买菜……菜只买了一半……还一直将那破旧的布口袋紧紧捂在胸口……所有环节更不像是她自主的行为,更像是在完成任务……生怕任务没有完成,所以急急放下卦钱就走了……这么说那份卦钱也是别人给她的……”
白星跟着他所说的也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是了,她肯定是去买菜的中途被什么人委托来的,她并不想算卦,而是为了那份委托完整任务之后的酬金。也许那买菜用的破旧口袋里就放着那人所给的报酬,所以她才会紧张地捂在胸口。而故意把儿子说成女儿,只是她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又怕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出于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而故意将儿子说成了女儿,最后匆匆放下卦金,完成全部的任务,然后拿着属于她的那份酬劳匆匆走了。因为她心里根本也觉得这任务并不算真的完成了,只是找了个借口来安慰自己算它已经完成,为了那份酬劳不被委托人要回去,所以才走得这么急……”
“唔……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咱们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真要找我们又何必如此费周章?”沈浪也很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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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突然“叩叩”两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笔直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往屋子里看了看,职业习惯的笑道:“您好,请问我能进来吗?想请这里的师傅帮我看个相……”
白星看了那人一眼,凑近沈浪低声道:“你看这位像是干嘛的?”
沈浪稍微打量了那人一番,低声回道:“我敢打赌,他跟我以前一样,是上门推销的业务员……”
白星笑道:“谁要跟你赌……”
迎进来坐下,别看此人谈吐间似乎有板有眼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但其实处处都脱不掉那种长期培训出来的职业痕迹和业务感觉。
刚一开口没多久,沈浪就开始抓头了……
此人竟是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不管有的没的、问过还是没问的,连绵不绝的扯了一大堆,说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卦摊坐堂的师傅呢。
但这些话题看似很近细听却又很远,让人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欲望……
说是给自己看相来的,可扯来扯去却总也没把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不过看来也是个以前不常光顾这行的主。
沈浪费尽口舌与他周旋了一番,终于知道他是某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自己的事业。可是他给出的生辰八字又不全,十句话里有九句都不挨着问题的边。
最后沈浪逼得不耐烦了,对那人大声道:“打住!先听我说!前程,您不用问,命格里会很顺利,只是有一点还是不得不提,否则日后必有阻碍,相当的阻碍!”
中年男人这才紧张了起来,郑重其事问道:“还请小师傅指教……”
沈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故弄玄虚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线装的蓝皮旧书,一本正经地认真翻阅了一会儿,然后神秘地沉着嗓子道:“你命格里缺水!不是一般的缺,很缺……你知道那水代表什么吗?财富啊!水就是财富!常言道:水能生金……你想想,你命格里极度缺水,前程虽然顺利,但到头来岂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扬了扬手里的书卷,又道:“书中有说:你命格如此,前程虽然无碍,但必定是多劳而无功!事业虽然勤恳,但却一定是有道而无财!纵有满腔的热情和努力,但到头来却仍旧是一场空啊……这样的结果,我都有些为你抱不平了……”
那人一听,脸色都变了,这些话真是句句都戳中他的痛点!这些年来,他辛辛苦苦忙碌得来的成绩,但每次功劳却都莫名其妙变成了别人的。每次发奖金,比自己业务能力差的却反而比自己拿得还要多。
脸色苍白之余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大声赞道:“准!真准!小师傅你说的样样都准,根本就是我过往人生的真实写照啊……”眼里禁不住泛起了悲切而又感动的泪花,紧紧抓着桌角,恳求道:“小师傅,求求你,你既然能看到我的凄苦,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想个办法化解化解……我命里缺水,实在是太缺了……缺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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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却很适时地将头一偏,装作一副听不懂的冷漠样子。
那人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刚才小师傅还被他奉为神仙知己一样的人物,怎么转眼小师傅就生气不理自己了?
还好白星心思敏捷,及时插了一句:“这位先生,咱们这行里的规矩,看相算卦和这帮您平破解,可是两码事。要知道,很多师傅都是能看但不能破,像我们这位师傅这样看到还能化解的人在这行里也可真是不多的,但这帮人破解的功夫可是折损伤神得紧,我们家师傅轻易是不给人看的,所以这卦金嘛……”
那中年男人幡然醒悟,忙道:“没问题,没问题……”急忙掏出钱包,拿出三百多块钱放在桌上。
沈浪斜斜瞟了一眼,从里面抽了几张钞票递还给他,道:“看在咱两有缘的份上,今日不要你多,就收这位先生二百九十九元吧,谁让缘分到了呢……”说着将钱递给白星收好,这才郑重道:“你是想要那贵一些的大解呢?还是想要那实用一些的小解?”
那人贪心,急忙接道:“大的,我要大的!”
不想沈浪忽然又将眼睛一横,阴阳怪气斥道:“大解那可麻烦,这点钱根本不够啊……得从你居家风水的改善、平日里办公环境的改善、家里中父母命格推算、儿女生辰精算、衣着配饰等等等等一样一样看过来,一样一样化解过来!可比看个全相要麻烦得多得多!少说也得这个数!”说着将巴掌往桌面上一放。
“五…五千?!”那人已有些慌了,实在没想到大解会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