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升不愿意走上石阶,冯宽没法,只得让他原地等候,自己一个人上前去。可走没两步,身前忽然出现两个白衣护卫:
“干什么的?这里现在不接待香客!”
冯宽皱眉不解,“大门明明是开着的,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说了不能上就不能上,走走走!”其中一人不耐烦道。
冯宽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式,有气无力地说:
“两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吧!我们两兄弟……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只想讨些粥饭而已。”
“这……”
两人见他衣着破烂,还赤着脚,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言冷语道:
“你上去在门外,让那童子给你包些粥饭,不许进观里!千万别耍花招,否则绝没好果子吃!”
“多谢,多谢两位大哥!”
拱手一笑,两白衣护卫“嗖”地一下消失不见,冯宽愣了半天不动,下面的三升开始催促道:
“三哥,人家都让你上去,别站在那里不动啊,随便弄些吃的,咱们赶紧走吧!”
冯宽赶紧跑回来,一边警惕地看看四周,一边低声问道:
“三弟,刚才那两个神出鬼没的……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不会吧?三哥你这……什么眼神?我明明都看到他们飞走了啊!快去快去,我都快饿死了。”
“真的?听上去好酷好拽啊!”
冯宽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地问:“三弟,莫非……你也会飞不成?”
“咳咳……差不多吧,等吃饱了,我可以演示给你看看!”三升指了指头顶的树。
“好嘞!”
冯宽重新走上石阶,默默数了一百零八步,刚好来到道观大门口,发现门内两边,确实站有两个小道童。
“两位小帅哥,你们好呀!”
“嗯??你是谁,干什么的?”
正在打盹儿的两道童被吵醒,其中一人没精打采地瞥了冯宽一眼。
“我,我是路过的香客……想进去讨个平安符。”
另一个稍大些的直接发了话:
“今儿观里来了贵客,不让人进,你走吧!”
“啊??那……可是,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能不能……”
真到了化缘求施舍的时候,最后那几个字,冯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是来讨饭的叫花子啊!”
“身上明明臭烘烘的,还狡辩说自己是香客呢!哈哈哈哈~”
童子相视大笑,冯宽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可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脸涨得通红。
“差不多行了,别扰了贵客清静。你去给他拿些剩菜剩饭过来,打发走算了!”笑了一阵,稍大些的提醒道。
冯宽脚底仿佛长刺一样,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难受之极。等了不知多久,童子拿海碗随便装了些冷饭冷菜,又用另一只碗扣盖好了过来。
“哎,等等,你这是……拿的什么?”
童子刚到门口,后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只见走出来一位年轻姑娘:
身穿锦罗,环金佩玉,声如黄莺,巧目倩盼,神采飞扬,仿佛仙女下凡一般。
冯宽远远望见她侧脸,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
杨应彩是当朝大柱国、楚国公杨素的小女儿,其祖母平日信佛,前一阵得其祖父托梦,说什么“见祥云如尊者”,一直不解其意。
后来机缘巧合下,听说这里有座白云观,观主“云道长”声名远播,便携众前来寻见一番。
平日里受尽上下宠爱,在京城里也呆腻味了,杨应彩为了图个新鲜,便央求着一并跟了过来。
观里几位弟子正陪着祖母老太尊谈经论道,她听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偷偷溜了出来,在院子里游**时,正好瞧见小道童端着海碗出去。
小道童停下脚步,“回姑娘,门外来了一个要饭的,这是拿给他的饭菜。”
“哦,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嘻嘻,来来来,给我,我去拿给他!”
杨应彩一把抢过碗,迈过门槛一看,只见一衣着破烂,光着脚丫,浑身脏兮兮的陌生小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当时便觉得不舒服。
往前又走近两步,正想着要怎么训斥他,忽闻得冯宽身上一股汗臭,身上直起疙瘩。杨应彩赶忙将饭碗往他脚下一丢,捂着鼻子便跑回门内,皱眉远远骂道:
“不要脸的臭东西!熏死我了,赶紧滚远点!”
冯宽见人听声,闻香识玉,本觉得眼前人应如仙女一般翩翩款款。结果“砰”地一声脆响,饭碗砸碎在自己脚边,饭菜夹杂着破碎瓷片,不少飞溅到自己脚上、腿上,像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忽然间灰飞烟灭了一般。
来不及心痛惋惜,又见她恶语相向,冯宽霎时怒火冲天:
“我来讨斋要饭,关你什么事?这白云观,是你们家开的?还有,说我臭,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这一开口,才真真像是茅坑里的屎一样,臭~不~可~闻!”
“你??”
杨应彩万万没想到,这人不仅不怯懦走开,居然还敢硬气回顶她,当即有些懵。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待回过神过来,脸更是气得通红。
“呵呵~理亏词穷了吧!小样儿,别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别人怕你,哥哥我可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