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有个年轻的傻小子陪着。那姑娘都得了风症,那小子居然还不离不弃,真是傻呀!”
“什么?”
杨应紫身一震,整个人悚然一惊,“我妹妹她……染上了风症??”
“啊?原来那姑娘……竟是你杨家的人!!”
胡不医幡然醒悟,脸色骤变,“王将军,在下医术不行,之前熬制解毒汤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胡不医拂袖离去,杨应紫脸都青了,身边的亲随怒道:
“这姓胡的,也太放肆了!真以为整个襄阳城,就他一个人懂医术吗?”
“王将军,烦请带我去城上,我要先见见……那位姑娘。另外,通告城内所有的大夫郎中,让他们做好准备。有办法治好风症的,封爵除役,赏金百两、赐银千两!”
说完,杨应紫径直出了门,直往城西南而去,王敢连连应声,出去交代手下军士几句,连忙又跑上前去给杨应紫带路。
胡不医在门外边看得清楚,回想起之前和冯宽的对话,又觉后悔,便也悄然跟上。
杨应彩一直昏睡不起,冯宽百无聊赖。时间一长,发现周围竟渐渐“热闹”了起来,出去一看,整个人直接傻了:
只见一众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几乎都是相同的行动迟缓、面容枯槁,有少许正常一些的,看见冯宽蒙着黑布,也不愿上前搭话。
联想起之前路上的所闻所见,冯宽感觉非常不好,当即返回院子,紧紧锁了院门。又怕会有什么意外,将小黑紧紧系在院中角落,默默祈祷它不要发出太大声响。
愁眉苦脸地重新进屋,杨应彩醒了过来,正靠坐在**,脸上毫无生气。冯宽上前关切问道:
“彩儿妹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杨应彩点点头,挤出笑来,“冯大哥,你去哪里了?我刚才醒来,都没看见你……”
“没去哪儿……就在附近转了转。”
冯宽暖心一笑,“放心吧,只要你病还没好,我绝不会偷偷跑掉的!”
杨应彩微微嘟起嘴来,“那……万一我的病好了,冯大哥又会去哪里?”
“还没想好呢,应该……还是去京城吧。”
“那就好!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咳……咳咳……”一连说了好几句话,杨应彩不禁有些吃力。
冯宽再次询问她的感受,杨应彩只说比昨天要好一点。两人沉默一会,忽听到城楼上有人喊话:
“月儿,月儿~是我!我是你阿紫姐姐!!”
听到竟然是杨应紫的声音,杨应彩怔了一瞬,喉咙嘶哑地回了一声,激动得就要下床出去。
“二姐……”
冯宽慌忙制止道:“彩儿妹妹,别着急啊!先等等……现在外面……人又渐渐多了,让他们听到……恐怕不太好。”
“冯大哥,刚才是我二姐!肯定是她找过来了!我要出去见她,咳咳~”
“那……那就出去一会,见了之后马上进屋,不能呆太久,外面现在很危险!”
说完,准备给她蒙上脸,杨应彩死活不肯依,只说憋的难受。冯宽拗不过,只好给自己戴上,背着她出了门。
这会已近午时,杨应紫在城上呼喊一阵,直急得她香汗淋漓。一会看见两个穿着一样衣裳的人从屋中出来,她不敢确定,急着又喊话问:
“月儿……真是你吗?”
杨应彩闻声抬眼一看,没等看清楚是谁,被阳光刺痛双眼,赶忙又缩低回头,急切回道:
“是我。上面是……是阿紫姐姐吗?”
说完,杨应彩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杨应紫这会听得清楚、看得明白,见她如此模样,不禁悲从中来。
“月儿,你……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冯宽放下杨应彩,伸手帮她挡住阳光,杨应彩再次朝上望了望,正好看到杨应紫悲伤模样,一时也忍不住想哭。又见城上还有其他人,便强忍着挤出笑道:
“二姐,没事……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就在这时,发现竟又有逃难的人要围靠过来,冯宽急道:
“上面的姐姐,彩儿她要回屋里去,现在外面人多,不能多呆!”
杨应紫顿时怒不可遏,“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姐妹相见不易,要你管?还有……你手往哪里放呢?赶紧给我放开月儿!”
胡不医跟着上来,也看到了城下各色逃难人群,明白冯宽的意思,当即怒道:
“不是人家这傻小子,你妹妹早就死了!人家这样是为她好,外面疫气那么重,多呆一会,她的病情只会更重!”
杨应紫又羞又恼,王敢赶忙打圆场道:“小子,你先扶小郡主回屋休息,我们书信联络!下面的人都给我听好了,若有趁乱胡作非为、擅闯民宅者,一律杀无赦!!”
一众难民当即四散而去。
刚才冯宽被骂,杨应彩没来得及说话,这时见他脸色难看,不禁有些后悔,正想说什么时,冯宽一言不发地扶她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