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宽将小黑牵出来,出了行馆大门,让张符元上了驴背,两人很快出了城门,径直朝西而去。
日近午时,杨家一行人也出了城,朝北而去。胡不医、陈载等跟随其中,蔡重、杨礼仁送出五里而回,王敢率领军士又护送走了三十里路。
两姐妹共乘一辆马车,杨应彩两眼红肿,像是刚刚才哭过一般。
路过一条河,掀开帘子,她将那包碎银用力扔了出去。没一会,又拿起来那只项圈,杨应紫慌忙制止道:
“月儿,这个扔不得,这可是母亲留给你的!”
“这是我送给他的,他倒好,之前好好的收下了,走之前又无声无息还给我,凭什么……凭什么一句解释也没有?”
杨应彩凄楚悲愤道,“他看不上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留着干什么?”
“月儿!你别再自己折磨自己了!他不过一乡野小子,无礼又无信,何必因为他伤了自己身体?”
“姐姐说的对!哼,假仁假义的臭小子!无情无礼至极!以后要是在京城碰到,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听杨应彩咬牙切齿地说完,杨应紫却想着,两人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走了大半天,冯宽一刻没停,张符元见他一言不发,只顾埋头走路,笑着提议道:
“天这么热,停下来歇会,喝点水吧?”
冯宽停下脚步,找了个阴凉处靠树坐下。拿起葫芦猛灌几口,还是闷不作声。
张符元递给他两个馒头,冯宽倒是不客气,拿来就啃。
“不错不错,还以为你要自暴自弃呢!目前看来……问题不大。怎么,跟我去武当,就这么让你不开心?”
“老头儿,你懂个啥?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还有馒头没?”冯宽终于开了口。
“啧啧啧,谁还没年轻过呢!不就一好看的年轻姑娘么,哪至于这样哦,你呀,还是太年轻!”
说归说,张符元又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他。
“哎哟,看不出来……老头儿,你以前莫非还是个情圣不成?”
“嘿嘿……”张符元只是笑,并不回答。
冯宽渐渐有了精神,又问道:
“老头儿,你带我去武当,是真要教我武功不成?这么着急带上我,难道,我真是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天才?”
“没错,你的确就是那个人!”
张符元面色一改,认真回道,“不然你以为,我费那么大劲儿,就为了带个饭桶去山上么?”
“哈哈哈,你呀,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说着说着,冯宽越来越没有顾忌,“就拿武功来说,我还是略懂一二滴。人家都是从小开始练习,我现在都十五啦,骨骼基本已经定型了,还练个屁呀练!”
“你懂个屁!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你自己都不清楚。乖乖跟着我学个一年半载,不说能成什么高手,遇到三五个小蟊贼,至少还能应付得来。
男人啊,没点本事,怎么让女孩子对你青眼有加呢,对吧?哈哈哈哈……”
“老不正经!哼,真是信了你的邪,走走走!”
晚上两人路过阴县,准备在县城里歇息一晚,路过一家客栈时,张符元喊停道:
“就住在这里吧,宽敞。”
进了店,张符元点了一大桌子菜,又让掌柜的留了两间上房,吩咐店小二喂好小黑。
冯宽只当是这便宜师父出手阔气,见他不动筷子,自己也不客气。
一会茶足饭饱、心满意足之下,再看向老道人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喝完半盏茶,冯宽也给张符元客气倒上,笑了笑。
“老头儿,看不出,你还是挺大气的嘛!这一点我很喜欢。”
张符元同样笑道:“就这几顿好饭啦,吃好喝好,权当留个念想。去了山上,经常要饿肚子。”
冯宽顿时无语。
“老头儿,武当怎么说也是武林大门大派,不至于这么抠吧?那啥,我现在还是青春期呢,身体还要发育的!”
“那要看你自己喽,这还剩了好些肉呢,就不吃了?你自己的钱,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唉,这孩子……我先回屋歇息,明早来叫你。”
冯宽愣了一会,反应过来:
“等等!!”
“怎么,还有心事要跟我这老头子谈?”
“刚才你……你说什么?心疼自己的钱??”
冯宽有些急了眼,“莫非,这顿饭钱……是要我出啊?”
“哪里哪里,除了饭钱,这住店、草料、干粮等等……都得你出啊。我都跟掌柜的说好了,明天一早再包点馒头肉饼,带着路上好用。”
张符元摆了摆手,准备走开。冯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挡在他面前:
“老头儿,我什么时候答应出钱了?”
“当徒弟的不出,莫非还让师父我出?再说了,我一穷酸老头儿,哪里有钱?”
张符元两手一摊,“嘿嘿,乖徒儿,你就大方一点嘛,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话都一股铜臭味呢?”
“可是,我……我也没钱啊!”冯宽声音陡升几调,客栈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呃……咳咳,没事没事,各位老爷,打搅了打搅了!”
一看情况不对,张符元赶紧拉着冯宽去了房间……
两人对坐半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冯宽忍不住开口:
“老头儿,你身上真的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张符元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