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等待半天,冯宽抬眼一看,那具白骨,仿佛就因为刚才那一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很快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那柄短剑就这样孤零零地插在石台中央,旁边空空如也,仿佛从来就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过一样。
冯宽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眶,随后又壮了壮胆,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却没有发现丝毫粉尘……
傻傻地愣了半天,虽然还是觉得古怪,可一时想不明白,渐渐地,他也懒得再想那么多。
毕竟,这是他刻在灵魂深处的思维习惯: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
“刚才白骨在侧时,自己也没在怕的,更何况现在,这里空****的呢!”
想归想,没多久,可能是因为这里无与伦比的舒适惬意感觉,冯宽忽然感觉到困乏起来。恍惚间,他直接在方才那具骸骨坐住的地方坐下。
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张翠山一个人出来,在那山崖周围找寻了大半天,又是呼喊又是咒骂的,淋了一身雨却一无所获。
后来天色渐暗,一直没有冯宽音讯,他渐渐有些慌了,赶忙回去报告给其他人。
当时风雨未减,雷电正鸣,郭奉天让其他人留守观中,自己和牛淙、张翠山再次出去分头寻找。
唐冻与清风明月、赵小丁等,一同在伙房等候消息,直到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之后,郭奉天三人才重新回来。
清风明月把饭菜简单热了一下,吃饭时,众人安静得出奇。
难以忍受这压抑至极的气氛,唐冻打破沉默:
“一会我再去找找看,小师弟才来山上没多久,对这里不熟,应该不会走远的!”
“师妹平常去的那些地方,我们三人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可能因为天气原因,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发现……
郭奉天长叹一声,表情凝重道:
“大家先不用出去找了,有可能……是他不想被我们发现。也有可能……唉,算了,今晚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
说不定晚上什么时候,小师弟会自己回来。清风明月,还有赵师弟,一旦得到任何消息,马上过来通告我们!”
一晚上过去,依旧没有冯宽的任何音讯。第二天风雨依旧,唐冻也跟着出去找寻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第三天,雨终于小了一些,赵小丁、清风明月都一同出去,他们到山上更偏远的地方,甚至山下周边寻找,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仿佛冯宽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每次聚在一起时,众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到后来,不少人都开始绝望了。
晚饭时,张翠山想了想,试着分析道:
“你们说,小师弟他,会不会……自己下山回家去了?”
赵小丁眼睛红肿道:
“即便真要下山,冯师弟也不会一言不发就走的。再说了,他家在江陵城外,之前发大水时早就被淹了,他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回去那里干什么?”
众人听到这里,都默然不语,唐冻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都怪我……是我害了他……”
郭奉天长叹一声,“要说错,咱们那天都有错。师妹,你也别太自责了,小师弟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再等等吧,或许……”
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亮时,雨终于彻底停了。一大早,阳光透过云雾照射进来,花鸟共喜,松竹同新,山上一片娇艳清新。
众人按时用完早饭,郭奉天发话道:
“大家按往常的,先做自己的事吧,我和翠山、牛师弟一起,再重新找找看。”
唐冻只身去了后山瀑潭,在那里又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临近正午,她坐在山上同样的位置,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行,只是坐在原地发呆。
冯宽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精神抖擞,浑身充满着力量。
可正当要鼓起力气大喊一声时,身体就像吹起的泡泡糖气球一样,啪叽一下,一口气续不上,整个人马上又蔫了下来……
很快,他又感受到了现实的无情:饥肠辘辘,身上黏糊糊的,像是被裹了一层皮一样难受。唯独右手处依旧清清爽爽。
侧身一看,冯宽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右手,竟然正好就放在了那剑柄上面……
他更不知道的是,在这三天三夜内,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极了那具消逝的骸骨。
想要站起身,冯宽试图放开手。然而,却好似被一股魔力深深吸附住了一样,他怎么也甩不掉。
试了几次之后,冯宽不禁来了火气,先半蹲起来,转过身子,将左手也一并搭在右手上面,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奋力往上一提:
一声经久不息的清冽鸣啸声,瞬间响彻整个山洞,深埋石台中央多年的剑身,得以重现天日。
由于用力过猛,冯宽一屁股跌倒在地,缓了半天之后,好不容易重新起身,仔细打量了一下躺在自己身旁的短剑:
全长不足二尺,剑身锈迹斑斑,毫无特色亮点……
就像一把普普通通的出土文物一样。
冯宽拿起来掂量一下,倒还有些分量。试着挥舞两下,又朝地面顺手劈砍,结果连一个印子都没能留下,还把手震得生疼。
气得直接将短剑丢进水里,冯宽骂骂咧咧道:
“长得这么丑,一点用也没有!他妹的,哥哥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真是亏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