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宽回过神来,递给唐太顺一块绸巾:
“唐伯伯,师姐她呀,她就是这样的人。嘴上不承认,实际上啊,心里面也是一直都念叨关心您的。您是不知道……我晚上经常趴到她屋外面,听她自言自语什么……”
“真的?”
“绝对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冯宽信誓旦旦。
“好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上次偷看我闺女洗澡,还没跟你算账!居然还敢再犯……你你你……别跑,他奶奶的,给我站住!”
…………
到了后半夜,三清殿内,从一开始的热火朝天,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郭奉天几人闭目静坐,唐太顺靠着墙打盹儿,偶尔搭腔几句。
清风明月强撑了一会,还是睡了过去。到最后冯宽也蔫了神,赵小丁却一直都精神奕奕。
怕打扰到其他人,赵小丁专门拉着冯宽到另外的角落说话,会不时地问他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赵小丁终于摸到了那道门槛,冯宽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回答问题时,也有种自然而然的得意和开心,尽管身困体乏,他依旧会不厌其烦地解释回答。
然而过了一会,赵小丁便开始摇头苦笑起来:
“冯师弟,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忽然觉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问呢!”
“啊?为什么?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么?”
“不是不对,是太离谱了!”
唐冻冷不丁地传来一句,“臭小子,学了个半吊子就开始好为人师了?赵师弟,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千万别跟他学坏了!”
“师姐……”
冯宽无奈又委屈道,“刚才你爹冤枉我,你咋都不替我辩解呢?”
“还敢提这个?谁让你偷听我说话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没大没小……”
啪啪一声,唐冻闪身过去,在他脑门上迅速弹了两下,“刚才大家都看着,加上有我爹在,我没好意思出手。再有下次,哼哼,看我不……”
“呼~啊呼~~”
不等她说完,冯宽呼呼大睡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清风明月做好早饭,众人又一同来到伙房饭堂。
冷冷清清一整晚,陡然又沉浸在温热的气息当中,冯宽忽然感觉,自己的所有动作,好像都比平时要慢了半拍。
一碗稀饭喝到一半,勺子拿在半空,他有些神色恍惚:
“上次通宵的时候……好像还是在那个世界。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学校南门外的红树林网吧,跟几个同学一起,五人开黑……”
骤然间,冯宽只觉得眼皮子无比地沉重,脑袋往下扎了一下,磕到桌面,猛地又惊醒过来……
赶紧一口喝下稀饭,一声哈欠,冯宽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各位老铁,那啥,你们慢慢吃,实在扛不住了,不好意思啊,我先回去睡了。”
“冯师弟,等等!”
赵小丁好奇地问,“什么是老铁?”
“呃……赵师兄啊,你能不能暂且消停一点,等我睡醒再问?反正……是一些吉利又吉祥的话,那啥……我真要回去睡觉了,天塌了也别叫我!”
冯宽笑着摆摆手,推门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唐太顺的几个随从忽从外面跑进来,急慌慌地道: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官老爷!”
唐太顺正安静地对付手中的肉包子,吓得手一抖,包子滑落在桌上……
“李顺,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来了?”
“老爷,就在刚才,观门外来了一群官老爷,还有不少拿枪带棒的官军。我刚准备出去打水,见到人,马上就跑回来了……”
“他奶奶的,不就是账款没有结清嘛……”
唐太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大过年的……居然从成都追到这里来了?”
李顺眼珠子转了一圈,“老爷,不会是孟家找人搞的鬼吧?”
“咳咳。”
唐冻眉头一挑,“这大过年的,冒着风雪也要跑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躲债啊!”
唐太顺老脸涨得通红,正要解释时,院门外忽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敢问……张仙君可在?”
冯宽一听,只觉得这声音莫名地熟悉,出去往外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那位襄阳守备将军——王敢。
一下子清醒不少,冯宽用力揉了揉眼,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打扮奇怪,有些类似于他印象当中的太监公公之类的人,也没在意,当即抱拳笑道:
“王将军,你怎么过来了?”
“冯小哥,别来无恙啊!”
王敢淡淡一笑,同样朝他抱拳:“请问你师父……张仙君,现在人可在观里?”
“我师父他……”
“他老人家云游去了,并不在观里,何时回来,我们也不清楚!”
郭奉天出来,抢了冯宽的话,不咸不淡地回答。
很快,伙房其他人也都出来到院中。
那公公一脸不悦,扯着公鸭嗓冷冷道:
“王将军,你赶紧带人,把屋子都给我搜一遍,务必要找到张仙君本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