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是不知道啊,那几个殿前司的兔崽子们,一个个阴险又狠毒!要不是理智提醒了我,早给他们全部干翻了!”
“呵呵,是是是,反正这里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一会赶紧给老子滚蛋!以后没事,别他娘的回来烦我们!”
冯宽不太开心地跟着楚大雄来到校场,见了韩怀亮,两人都重重拍了对方肩膀。
韩怀亮笑道:“那事儿我也听说了,兄弟,你真够厉害的啊!当着京城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家陆虞侯就从马上干下来了!”
“小意思,谁让他抽我来着。”
冯宽拍了拍腰间,一脸得意,“嘿嘿,看看这个,陆大人的马鞭还在这呢!”
“兄弟……你有种!别的不说,这一点,哥哥我拍马也赶不上你!”
韩怀亮伸手过去摸了摸马鞭,心内感触不已。一会人聚齐,楚大雄站在高台,中气十足道: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没丢了咱们甲子营的脸,枢密大人说了,大家都有奖赏!”
台下一阵欢呼,楚大雄话锋一转,接着冷冷道:
“但是,还是有一位兄弟,在安保执勤时不守规矩,被殿前司的长官抓了现行。
虽说并未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但我龙卫军左厢甲子营,一向都是全军的标杆。我楚大雄眼里,同样容不得半点沙子,所以……冯宽,出列!”
虽说心里早有预期,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叫唤出来,冯宽还是觉得非常的委屈郁闷。
缓缓上了高台,站在楚大雄身边,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面孔,有惊讶,有困惑,有难以抑制的兴奋,也有表露无遗的嗤笑……
暗叹一声,冯宽不再去看他们,挺直腰杆,拼命站得笔直,抬起头,倔强地望着更远的远方。
“冯宽,因为刚才的原因,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甲子营的一员!不过……丙字十七号营房的铺位,将永远为你留着!”
楚大雄说完,韩怀亮在下面激动大喊:
“冯兄弟,好样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
望远的目光被拉扯回来,冯宽心内最深处的某个地方,一下子便被触动了。
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大营时,除了楚大雄、韩怀亮,还有听到消息,知道事情原委的几十个人,也跟着围了过来,站得整整齐齐,一起高声大呼: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声震寰宇,势达九天……
看门的老头也一瘸一拐地出来,露出标志性的猥琐笑容,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冯宽心内的阴霾郁闷一扫而空,眼眶微红,最后会心一笑,朝他们用力挥了挥手,随后走出营门,潇洒上了马车。
洛阳县敦厚坊唐家客栈。
回到这里,冯宽站在门口,看着在大堂中忙碌的李妈妈、杏儿,等了好一会,才近乡情怯地开口道:
“我,我回来啦!”
“哎呀,冯小哥终于回来了!”
李妈妈正端送茶水,耳尖听到声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看向门口,当即几大步跨过来,上下打量他一会,方又笑道:
“嗯~比之前要黑了些,不过也壮实不少。看来去军营里头,学到了真本事哦!”
冯宽笑着不知怎么回答,杏儿离得远,这会才注意到他回来。刚要过来,李妈妈回头朝她使了使眼色。
杏儿当即心领神会,冲冯宽尴尬一笑,提着步子便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又扯着嗓子喊:
“果儿,你家公子回来了,快过来!!”
里面的客人忍不住开始抱怨:
“店家,我要的茶呢?”
“来了来了来了!”
李妈妈赶紧应声,“冯小哥先过去歇着,晚上再给你接风洗尘!”
来不及答应,李妈妈直接走开了。
冯宽慢步往后院去,拨开客栈后门布帘,只见一穿着破烂衣衫、头上光溜如旧的熟悉身影,正躬身低头,专心致志地挥舞着斧头,旁边散落着无数细柴。
“三弟?”冯宽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
方才陈杏儿疯疯癫癫跑过去,他也没注意,这会听到熟悉的喊声,三升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
扭身抬头,先是一愣,旋即浑身一震,他连忙跑过来,死死把着冯宽胳膊,连斧头都忘了放下:
“冯二哥,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啦!实在是太好了!!”
“哈哈哈,三弟啊,我还以为,你们还没找到地方呢!”
冯宽先是一喜,马上又皱眉问:“过来有两天了吧,怎么还穿这身衣服?还有,谁让你干这些活的,灵儿妹妹呢?”
“我……她,她早上又出去了。”
三升讪讪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你又没回来,我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吧……”
冯宽苦笑摇头,还想说什么,只见果儿、杏儿从对门别院过来,又闭了嘴。
“冯公子你们先聊,我去北市买些好肉回来!”
等陈杏儿一走,陈果儿当即以袖掩面,悲泣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