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担惊受怕,孤苦无依,直到这时、亲眼看到冯宽之后,李清灵才终于放下心来,当即抓住冯宽胳膊,眼含泪光道:
“冯二哥,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这次多亏了杨大人,是他们救了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冯宽不禁高兴又心疼,“灵儿妹妹,这大半年……你受苦了!”
李清灵微微摇头,见杨家四人在旁边,眼神各异,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团聚欢庆的时候,当即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朝着杨玄感郑重行礼:
“小女子再次谢过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冯宽也跟着抱拳作揖:“多谢杨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玄感摆手苦笑,见过杨素之后,长叹一声:
“说来也巧,当时几个乞丐掳走了昏迷当中的灵儿姑娘,被我手下的一个侍卫给瞧见,赶跑之后,侍卫将她抬到我了府上。
服下药石才醒来没多久,便听说了子虚你找她的事,我们马上便赶了过来。”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冯宽一脸后怕,又皱眉问道:“灵儿妹妹,是不是丐帮的人干的?”
李清灵低声回道:“他们人很多,我只记得有什么孙赖子、鹿长老什么的。
那会在城北暗巷,我正要找机会逃走,可忽然就两眼一黑。再醒来时……就已经在杨大人府上了……”
“他娘的,又是孙赖子!!”
冯宽咬牙切齿,一时都没注意语气用词。杨应彩轻咳一声:
“冯大哥,前几天萍儿派人问我,说是灵儿姐姐和一个和尚去了你那里,我就知道,是他们到京城了。
本来……我是让萍儿先好好招待着,准备等你回去再说,没成想……最后竟发生了这种事……”
眼看着气氛又要变得僵硬,杨素笑道:
“一个个的,都站着干嘛?杨青,快去吩咐厨娘,再整一桌酒席出来。
刚好大家都在,子虚两兄妹刚好团圆,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至于那些阿猫阿狗之类的东西,不必理睬,自会有人收了他们!”
冯宽干笑一声,“大人,我家里那几个还在等消息,要不……我和灵儿妹妹先回去吧。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谢!”
“早就派人过去通报消息了,子虚不必担心。”
杨玄感跟着劝道,“之前因为临时有事,我没能陪上大人,现在正好补上。子虚你不是要谢我吗,替我多喝几杯就行了!”
冯宽没法拒绝,只得应下。马上有人过来收拾好桌子,上了茶。
几人重新坐定,杨应彩拉着李清灵坐在她旁边,冯宽便坐在了杨玄感身边。
宴席未开,杨应彩当即提议道:
“冯大哥,好久都没听你吹笛了,趁着大家都在,赶紧来一个嘛!”
“去年襄阳有幸听到,真乃神乐仙音!”
杨玄感连连附和,一直保持沉默的杨应紫,这会也干巴巴地笑道:
“上次在公主府,冯公子凭着笛曲技惊四座,连陛下都被折服了。”
冯宽不禁有些脸热,“哪有那么夸张,我拢共也就会这几首而已……”
“我以前也听过冯二哥吹笛,确实清丽非常,不似凡曲!”李清灵望着冯宽,同样一脸期待。
杨素连连摇头,“这么看来,这里最没有耳福的,就是我这个老头子喽,快,去取笛来!”
冯宽推脱不过,一会接过笛,屏气凝神,倏忽间笛声奏响,堂内马上安静下来。
笛曲悠扬轻快,声调如一。
曲毕,杨素叹道:“我是个大老粗,也不懂什么音律。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我方才听子虚吹笛,闭上眼,就好似在春夏之交的晴日傍晚,偶遇多年未见的故友一般,有种……难以明说的喜悦畅快。”
杨玄感连连点头,“大人形容得妙,我也是这种感觉!”
“之前那些曲儿虽说也妙,毕竟太悲了些,我更喜欢这种。”
杨应彩眼巴巴地望着冯宽,“冯大哥,这曲,叫什么?”
“谁说大人是大老粗来着,刚才那一会,居然把曲名都猜出来了。”
冯宽感叹不已,“刚才大人说的正好,这曲啊,名字就叫「恰似故人来」!”
杨应彩捂嘴一笑,“冯大哥啊,我爹他就是随便一说而已,你也不用故意改名,只为了专门拍他马屁吧……快说,这曲儿,原本是叫什么?”
“呃……”
冯宽尴尬地摸了鼻子,“郡主啊,我这人一向实诚,哪会想那么多哦!”
杨素笑骂道:“月儿,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啦。恰似故人来……嗯,我看这曲名就很不错嘛!”
“哼,爹爹你当然觉得不错啦!下次冯大哥再有新曲,叫什么月儿高高挂、清风裁新月之类的,我也会觉得不错!”
杨应彩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李清灵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一会上来新席,几杯酒下肚,杨玄感便已面如重枣,晕晕沉沉。杨素醉笑道:
“玄感你这酒量啊,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呢!”
“这个……倒不怨您没教好,我是真的学不会……”
杨玄感两手撑着脑袋,“还好……也没那么糟糕,您看看子虚,他呀,不也是摇摇晃晃的么?”
“说得没错!”
杨素望向冯宽,怪笑两声,“这里还有……更年轻的,他的酒量……也不行……”
“冯大哥哪像你们啊,人家明明一点事都没有。”
杨应彩没好气道,“你们还真是亲父子哦,连喝醉酒的样子都一模一样,自己晕晕沉沉的,看别人也是晃晃悠悠!青叔,您快扶他们回屋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