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那巷子里的百草堂……好像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里的水很深,少主您啊,以后尽量别过去!简单来说,就是一群习武的疯子为了疗伤治病。真是……”
说到一半,陡然想起什么,黄柳又郑重问道:“少主,您可有修习武道?”
“我……没有。之前在武当山上学了点外家皮毛功夫,涨了些死力气而已……”
说着,冯宽忽然恍然大悟,“黄老……莫非那什么天仙丸,能提升武道修为?”
“哪有那么夸张……”
黄柳耸肩一笑,“真要那样,这百草堂啊,估计早就搬皇宫里去了!”
“哦……难道,就只是为了疗伤不成?全京城这么多的医馆大夫,何必都要挤破头来这里呢,还要花这么大价钱。”
“哎,武道之路,漫漫其远,对绝大部分的人来说,其实,是一条不归路啊。”
联想到从前的经历,黄柳心有余悸道,“万幸,少主您并未走上这条路,以后啊,也千万不要沾染上这玩意儿!”
“不对吧……有那么夸张?”
冯宽挠头不解,“天下皆以武道为尊,修习武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莫非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点?”
“呵呵,人确实不少,可庸碌之辈太多,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进不了知行境界。
等进入知行境后,他们就会明白,修行,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一旦在某个修为停留太久,就会承受不同程度的痛苦,时间越久,痛苦越深。
到后来,很可能会变成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这个时候,你要么能进阶,要么……就只能以药石之力支撑。
不过,能进到知行甚至止水的,基本都有背景。比方说神京的修行者,他们不少人都有晋阳宫作为依靠,几乎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可剩下的人,别说修行进阶,即便是那种缓解痛苦的药石都没有门路可得。
除了神京,其他地方即便有钱也买不到。这些人能修行到什么程度、甚至能活到什么时候,嘿嘿……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或者听天由命喽。”
黄柳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冯宽直听得心惊不已,见他表情落寞,一会忍不住开口问:
“黄老,您……是不是也修习过武道?”
“算是吧。”
黄柳干笑几声,“我这人天性驽钝。当年要不是你爹求司马老先生,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死掉了!
从那之后,我的修为永远停在了窥径。如此,才能无病无灾又活了这么久。”
“司马老先生……好像,在哪儿听过。”
冯宽皱了皱眉,“他又是谁?是不是很厉害?”
“嘿嘿,我们叫他老先生。少主你呀,应该叫爷爷的!当年,老先生可是凡尘一等一的人物,只比晋阳子差了那么一点点。哎,可惜啊……”
“可惜什么?”
“咳咳,扯远了。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我一外人怕说歪了,你想知道,可以问问你大伯他们。”
“哦……”
中午回来,萍儿、果儿都出去了,冯宽和小夜在客栈用了些饭,教他下了会象棋,觉得有些乏,便回屋准备睡会午觉。
在**躺了一会,翻来覆去的感觉烦闷,瞥见墙上挂着的小葫芦,回想起从白云观到襄阳的事,冯宽又一骨碌坐了起来。
取过葫芦,拔开木塞,闻着里面熟悉的淡淡清香,马上便觉得心神安定不少。
灌了半壶凉茶进去,摇了摇,连着喝了几口,冯宽只觉得清清甜甜。
又试着睡了一会,迷迷糊糊间,听到萍儿和果儿在外间说话:
“萍儿姐姐,书房我都收拾好了,等屋里油漆一干就能用。笔墨纸砚、桌椅柜床也准备齐全了,可就是……公子之前说要买书啊、画啊什么的,我不懂那些,不知道买什么好……”
“辛苦你啦。那些好说,不用着急,等我慢慢采买过来就行。只是现在……哎,之前本来,价钱什么的都谈好了,人家一听说小夜说不了话,马上又拒绝了……”
“啊,那怎么办?”
“我还跑了京城的一些官方蒙学、幼学馆……可要么说小夜没户籍,要么就推辞说没法教。
哎,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等公子醒来,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吧。”
“果儿,叫上萍儿和冯兄弟,晚上一起……哎哎哎,小夜你去哪里?”
两人正说着话,杏儿刚好从外进来,看见小夜正贴在门边发愣,见了她后,竟直接朝院外跑去。
听到动静,陈果儿慌忙从屋里跑出来,“姐姐,怎么了,小夜呢?”
“我刚想和你们说……”
“哎呀,你怎么不拦住他啊!小夜,别跑远了,小夜……”
果儿急吼一声,连忙朝外追去。
“你们在家守着,我去看看!”
再也没法继续装睡,冯宽连鞋子都没穿,匆匆裹了件衣服追了出去。
刚到客栈门口,只见果儿正抱着哭红了眼的小夜训话:
“大家对你这么好,怎么就要偷偷跑了?要不是三哥过来刚好看到,马上天要黑了,京城又这么大……你让我……让我去哪里找你啊……”
说着说着,果儿眼里泛出泪花来,“你这孩子,身子才刚刚好,万一再遇到那些天杀的捉卖小孩的……或者染上了风寒,可要我怎么办啊?”
三升站在客栈门口,有些不自在,见冯宽过来,摸了摸脑袋,笑道:
“冯二哥,终于得了空回来看你了,最近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