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武状元和小神仙一起到咱家了,得吃顿晚饭再走!官人,你好好陪他们说话,我去买菜回来,酒在进院往东的第三颗桂树下埋着,你自己取吧!”
“夫人,您慢走……”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家夫人的温柔大方,王守约说话的时候都在发颤。
稍晚一些,从王守约宅院里出来时,冯宽、陈志都有些沉默。
“从明天起,不要再去白马寺!”
“是光明寺……”冯宽弱弱地提醒陈志。
“子虚啊,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刚才也说了,人证、物证等等……咱们什么都没有。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要认定一位世子为凶手……这不仅仅是困难,主要,还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啊!”
王守约言犹在耳,见冯宽神情落寞,陈志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子虚,我相信你的判断。其实,我觉得头儿,应该也是相信你的,只是……”
“我明白,可我实在……不甘心啊!”
冯宽停住脚步,转身一拳,狠狠击打在巷角的墙面上,“姓赵的,就没几个好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意外又熟悉的声音:
“冯大哥!”
冯宽闻声看去,只见胡小婵从医馆后门出来,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小婵姑娘……”
“冯大哥,”胡小婵靠近一些,灿烂笑脸微变,“哎呀你手,你的手在流血!”
“呃……没事没事,擦破皮而已。”心内怨郁之气渐消,冯宽缩回手来。
“那怎么行,走!”
像一只小绵羊领着一头大灰熊赶路一般,胡小婵一把拽着他进了门。
陈志会心一笑,停在原地摸了摸厚实无比的墙上,那碗口大的夸张凹坑,暗自吞了吞口水,马上也进了医馆。
从医馆包扎好伤口出来,冯宽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在听到杨应彩的一些事之后。
临走前,冯宽邀她有空过去恭安坊那边的新居坐坐,胡小婵也答应得很干脆。
回去的路上,陈志冷不丁地开口说:“子虚,我越来越发现,你这个人不简单。”
“切,阿志你少搁这儿装深沉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陈志笑了笑,“共床的夫妻,亲生的兄弟,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人。”
“嗨,人当然是复杂的啦!我们是谁,从何而来,要往哪去,我们为何而活,你知道么?”
陈志停住脚步,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发现他没跟上来,冯宽倒退几步,又回到他身边,左手一掌拍在他肩膀上: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刚才在头儿家里,阿志你……是不是也没吃饱?”
陈志身一震,看了他良久,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回去整火锅,走起!!”
第二天,冯宽与陈志一早便到了提刑司,开始了浩繁的案卷整理工作。
王守约在门口看一会,欣慰又苦涩的笑了笑,转身又出去了。
临近正午,冯宽停下手,见陈志还沉浸于案卷中的各种故事不可自拔,过去敲了敲他桌案,不解道:
“阿志,这一上午,你就弄这么点?”
“不管怎样,总得先看一遍吧!有时候觉得判词有问题的,还要反复看几遍。冤假错案嫌疑大的,还要单独列出来。
另外啊,还得根据案情时间、地点、轻重、性质等等,要额外标识、整理清楚,哪能那么快哦!”
冯宽愣了一下,“头儿之前,好像也没要求咱们弄这么详细吧?”
“头儿给的那本目录书我看过,感觉他完全就不懂!要我看啊,得翻倒重新……”
“咳咳,两位大才子,以后的中午,我就直接在三香楼等你们了,这里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王守约忽然出现,神色古怪地说,“当然,吃饭结账的事,也得你们看着办。”
两人呆立一会,见冯宽不作声,陈志赶紧替他回答:
“头儿,子虚说没问题,吃饭的事包在他身上!刚好到点了,咱这就去。”
“啊??”
“啊什么啊,”陈志开心笑道,“头儿是咱领导,给我们这么大的自由,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冯宽脸一黑,“那也用不着,每天都去三香楼吧……”
“没有每天,休沐日用不上。”
王守约抚须一笑,往前带路。冯宽被陈志拖出来,三人刚出提刑司大门,只见一人迎面而来,朝冯宽招了招手,笑道:
“冯兄弟别来无恙啊,我来都衙当差了,以后可得多多照顾兄弟我呀!”
“小明同学……”
冯宽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快步上前捶了捶他胸口。
“哎哟喂,你怎么也来这边了?怎么,是不是业务能力不行,林大哥不要你了?”
“林大哥不想离家太远,就把这次的机会让给我了,我刚好捡个漏而已。”
岳小明笑了笑,又不禁感叹,“现在我也是捕头了,从九品,比不得冯兄弟你啊,可也比之前好太多了,哈哈哈~”
“那就好那就好,吃饭没?走走走,以后啊,中午就跟咱们一块。
我可是三香楼的VIP,三个人是一桌,四个人也是一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