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燕国公主,人家再往前,还救过杨家郡主呢!”
端云阁内,白凤娇也不坐下,从茶桌后出来,往前走两步,倚靠着桌角,笑道:
“原来是鬼王右使鹤长老,失敬!您老十多年都没在江湖上露过面了,一只脚都迈进了止水后阶,凡尘俗世,还有什么东西能引起您老的注意?”
鹤长老盯着白凤娇看了半天,微不可察地舔了舔干瘪的下唇。
“白姑娘,我倒是头一次见你。年纪不大,话可说得一点不轻啊!”
白凤娇重新回到座位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茶:
“贵帮鹿长老之前来过,最近发生的事,的确让人难以安心。
我们不过是做些安稳生意罢了,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将鸡蛋往石头上碰的。”
“京城有能力做这事的,就这么几家。太平十几年,恐怕有人早把我们给忘喽。”
鹤长老身体往后一仰,“人老啦,还是那新鲜玩意儿躺着舒服。
弄出那玩意儿的人,嘿嘿,居然还是杀了我好几个后辈的山野后生。”
白凤娇突然不说话了。
鹤长老似述似忆道:“你们这些新来小娃娃,自以为占几家酒楼,买通了一些官吏,有了几个跟班,就觉得天下尽在掌握。呵呵,实在太年轻啊!
想当年,我们丐帮那是何等的威风,天下漕运粮道,京城酒肆商行,大街小巷,三教九流,甚至朝廷上下,无一不在掌握!”
“哦?”
白凤娇秀眉一挑,“那为何如今……”
“你以为,我们愿意住在龌龊不堪,永无天日的地下?”
鹤长老忽然有些激动,一会又连连叹息,“原本英明一世的帮主,最后却成了世人唾弃的地下鬼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个人出现开始!”
“前朝的司马将军,确实是一位奇人。娶公主治洛京,平北乱建大名。可惜最后……无论怎样,过去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也算是大英雄了!”
白凤娇笑道,“话说回来,鹤长老过来这里,不是来找小女子追忆往事的吧?”
“原本我以为,那个人死后,我们就可以爬出地面了,可时代终究变了。”
鹤长老身体微微往前倾,“我们,毕竟老了,出不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可最近的一些消息,实在让老夫意难平啊!”
“贵帮弟子遇害的事,我深表同情。官府也在大力巡查,相信凶手很快就会……”
“呵呵,那几个毛小子,自己修为不精,死了便死了。
我在意的是,让我丐帮蒙受奇耻大辱的那个人——司马潭,他唯一的后人,现在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而且,居然还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鹤长老冷笑一声,“白姑娘,我说的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吧!”
白凤娇心一紧,装作惊讶道:
“司马将军……他居然还有后人?”
“哈哈哈,白姑娘就别在老夫面前扮傻啦,那人姓冯名宽,字子虚。白姑娘的白莲会,好像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冯公子?他……他竟然是司马将军的后人??”
白凤娇一愣,紧接着笑了半天,“鹤长老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纯粹觉得冯公子有趣,当他是个知己而已。
像他这样单纯的人,以贵帮在京城如此响亮的名头,他可能还听说过。
至于白莲会……他哪里有这等心思,更别说加入我们了!”
“哦?”
鹤长老眼睛眯成一条缝,“既然他与你们白莲会无关,那我就放心了。之后,也能省得许多麻烦。”
白凤娇干笑一声,起身随意走了两步:
“贵帮若是要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朝廷小官,实在易如反掌。只是可惜,这小子头发都还没长起来。”
“呵呵,那小子可不是毫无背景!不少人还挺看重他的,要怪,只能怪他有个好爹。”
说完,鹤长老从座椅上下来,手把着松木拐杖轻轻往上一顶。
原本厚重无比的梨木座椅,忽像一张纸一般,从半空缓缓飘回到原处。
“白姑娘,我上次过来这里,见到的还是风姑娘。要我说啊,她更加对我的胃口。
话说回来,姓冯的小子确有些过人之处,之前与风姑娘相交甚厚,应该还是洞隐门的大人物。
还好,他现在搬到南边来了,也省了些许工夫。白姑娘,这么晚扰了你清静,你不会怪罪老夫吧?”
“您老实在多虑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哈哈……”
二楼雅间,听完陈志解释之后,周兴开始不断地往喉咙里灌酒,一会哭一会又笑。
直到酒坛空了,冯宽骂了他两句,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想我周某人,一辈子本本分分,这最后的一丝妄念,竟要使我家破人亡……”
陈志本来只是想做个案情的引子,没想到最后直接让周兴崩溃,心下愧疚,他忍不住劝慰道:
“周大哥,武道之路,虽说坎坷难行,还是有迹可循的。
在下侥幸先行一步,有一些经验教训,可以告知于你,你也不必太过悲观了。”
“就是就是。”
冯宽跟着附和,“条条大路通罗马,实在不行,想办法弄什么丹药撑过去不就行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