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宽眼睛一亮,“我家就住在恭安坊南边,到了京城,直接去我家住。
几个好朋友都跟我住一起,都是年轻人,我们那儿每天都很热闹!”
孙思邈笑道:“子章先生上次回去,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就叫「与冯子虚同屋神游二三事」……
看过之后,那种生活实在让人羡慕不已。阿宽既然如此热情,我就不客气啦,到时一定去叨扰几日。”
杨应紫每天都会很早起来,可在行营的这个夜晚,本以为连续一天一夜的赶路之后,自己会很快睡着,可一闭上眼,总又感觉到脖子发麻发痒。
想起不久前被冯宽勾住脖子的情景,内心里将对方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意外的是,这一觉竟睡得香甜无比……骤起的风雪也没能将她的梦吹散。
一直等到下午,吕家三兄弟把吕纯纯接回来,行营中爆发热烈的欢呼声时,杨应紫才终于睁开眼。
“楚大哥,刚才怎么了?”
“郡主,是吕家那四个苦哈哈,又活着回来了。”
“哦?冯子虚那小子,也跟他们一起?”杨应紫多问一句。
“好像没见他人,昨天晚上他就没回这里。搞不好……真被王爷关牢里去了。”
韩怀亮忧心忡忡道:
“郡主,昨天你不是找到他,然后带他去见王爷他们了么,后来到底怎么了?冯兄弟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四个苦哈哈现在都好好的,他命那么大……应该没事的。”
杨应紫轻咬下唇,“我去问一下吧,怎么说,也是跟着我们一起过来的。”
“郡主仁义。”楚大雄笑了笑。
行宫别院,赵芳刚刚被冯宽忽悠,杨应紫马上就找过来,开头便质问是不是把冯宽关到哪里去了,赵芳顿时哭笑不得:
“连陛下都那么看重他,我哪里敢关他哦!刚才啊,我还想让他做我的上门女婿呢,结果让这小子给溜了……
别说你,我现在也在找他!”
杨应紫的表情一时精彩极了,半晌抿了抿嘴唇,“抱歉,我这就去找他。”
“嗯,晚些时候,王总管还要给咱们交代回京护卫的事,麻烦郡主尽快找到他,一起过来吧。”
杨应紫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多问一句:
“王爷,陛下真会看重冯子虚这小子?”
“应该不会错,至少,也是喜欢他的。”
“哦……”
杨应紫顺着话题,试探着问:“那,王爷您……也看重他?”
赵芳眉头微皱,马上又舒展开来,“郡主似乎……有些格外关心冯子虚。”
杨应紫内心慌张,表面淡淡一笑,“要不是我妹,我才懒得管他。”
“说得好啊!”
赵芳忽然大笑几声,“唉,要不是我家丑儿,这次,我说不定真会把他关进牢里,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子虚这个女婿我可是先定了,楚公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可不答应!”
杨应紫嘴角微微抽搐,干笑一声,随即出了屋,径直往千金堂而去。
别过孙思邈,戴上连衣绒帽,低头出去刚刚走没两步,眼前忽然出现穿着一双暗红色云头制靴的脚。
没作多想,冯宽准备往右绕过去,那两只脚也往右挪。条件反射般地又往左走两步,那双制靴跟他似乎默契十足,马上也跟着挪了过来……
“这位兄台,你怎么回……”
冯宽原本猫着腰,碰到这种事,也顾不得这会风雪正盛,不耐烦地抬眼一看,想说的话当即噎住。
表情一变,当即露出了之前面对杨应紫时的标准笑容:
“回……回……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郡主,你知道么?”
“你跟这个大夫很熟吗?吕家兄弟早就被接走了,居然还能聊这么久!”
“呃,郡主你穿得这么单薄,不冷吗?”
“嗯?”杨应紫眼睛眯成一条缝。
“别别别……别生气,开个玩笑嘛!”
见势不对,冯宽赶紧扯回话题,“郡主没有听说过,一见如故?
那孙大夫算是个有趣之人,要不是我饿得慌,估计能和他聊上一整夜。”
“一共就见了两次,这就一见如故了?”杨应紫两手抱胸,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对呀对呀,何止一见如故,简直就是……相见恨晚啊!”冯宽装傻充愣道。
“哦……”
杨应紫两手放下背在身后,围着冯宽转了一圈,神色古怪道,“难怪人家晋北王要招你做女婿了,没记错的话,你和赵丑儿……也没见过几次吧。”
“对呀对……啊呸呸呸……
什么跟什么啊!哎不对,这是才不久的事……你怎么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心虚了?”
杨应紫往前一步,压迫感十足道,“月儿她对你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又扯到月儿了?
哎呀,先找个地方,咱们一边吃一边说吧,我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冯宽说罢,见她还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肯放自己过去,心一横,一把扯住她胳膊:
“走啦走啦,又没让你掏钱,真是……现在我又冷又饿的,一会脑子一乱,就容易胡说八道,然后被你抓住漏洞不放,最后误会接着误会……解释跟着解释,呼啦啦最后全部卷成一团毛线,咱们便都会忘了最开始的目的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