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绷着脸附和几句,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子虚家里确实也有事,你们就放过他吧。”杨应紫笑道。
“二姐,你跟他一样无赖,哼!”
“行了行了,子虚你先忙去吧,元宵节再过来陪我下下棋!”
杨素轻咳两声,笑了笑,“阿紫,你送他出去。”
“是。”
“我也要去!”
一会接下杨应彩硬塞过来的小木匣,冯宽打开一看,怪道:
“月儿,这个……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是不是刚才,我还回来的那个?”
“冯大哥是个大傻瓜!”杨应彩脸有些红,说完后赶紧回身进门跑了。
杨应紫收回情绪,往前走了两步,伸手笑道:
“来,击个掌。”
冯宽愣了一下,与她轻轻碰了一掌,拱手笑道:
“阿紫,多谢你刚才的配合。”
杨应紫摇摇头,转过身去走了两步,“你……以后好好对月儿吧。”
冯宽低头看了看木匣里的手镯,站了一会,终于合上了盖,点了点头。
杨应紫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渐隐于雪雾迷霜中的身影,闭上眼,转身进门。
从楚国府出来,刚刚走到弘道观门口,看见湘平引着两辆马车过来,冯宽心一喜,连忙下来台阶招手喊话:
“湘妹子,过年好呀!”
“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湘平连忙小跑过来,一脸欣喜。
冯宽拿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妹子,这不过年嘛,哥哥过来,接你去我那里团年呢!”
“好啊好啊好啊……”
湘平一阵欢呼雀跃,可马上又摆了摆脑袋,拉长了脸说:
“大哥哥……我差点忘了,今天师祖,要带我们回山上去呢……”
“今天?”
湘平撅着嘴点了点头。这时玄秀清领着沈红绫、李清灵二人从观里出来,她连忙站直身子,往旁边挪了几步,声平气正道:
“师祖,马车备好了。”
“嗯,走吧。”
玄秀清稍稍看了冯宽一眼,上了前面的那辆马车。
一时间,冯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姑娘……灵儿妹妹……”
沈红绫从他旁边经过,一言未发,径直上了后面的马车。
李清灵在他跟前停下脚步,神色复杂道:
“冯二哥,刚好你这时候过来,也省得我再写信了。我姓李,你姓冯,咱们……就此别过吧。”
冯宽怔怔地望着她上了沈红绫那驾马车,湘平过来,递给他一张平安符:
“大哥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这个是上次,观主老神仙大寿时送的,我多要了一个,能驱魔辟邪、招祥纳吉,保佑大哥哥平安如意。”
冯宽收进怀中,摸摸她脑袋,将身上带的银票统统掏了出来,塞到她手里。
“多谢妹子!哥哥我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拿着,就当是压岁钱。去了山上,多听你师父师祖的话,有人欺负你就给哥哥写信,天涯海角我都会赶过去。”
“嗯,可是……这也太多了……”
冯宽柔声一笑,“这是哥哥攒了很久的心意,收着吧。怕丢的话,可以让你师父帮忙保管。”
“湘平?”玄秀清冷不丁地提醒一句。
“师……师祖,来了!”
不敢多呆,湘平赶紧跑过去,进到马车之前,最后向冯宽笑着招了招手。
看着马车渐渐隐没在光影雪雾当中,冯宽长叹一声,回身往恭安坊去了。
……
赵继迁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还能再回到中原。
身为定难军节度使的他,距离上一次被邀来参加大朝会,已经十五年了。
然而,让他的内心真正升腾起熊熊火焰的,却是一个最近才知道的消息。
早上,和其他几位边地将领一起、拜会完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新任枢密使之后,赵继迁并没有回到行馆。
换了一身常服,独自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游历到了天黑之后,赵继迁在一栋荒废已久的老宅院前站了一会。最后拿定主意,去了恭安坊。
冯宽捎带着回来的阴霾和郁闷,很快便被一屋子的热情给驱散掉了。
“老弟啊,快来看看,这锅子味道总还差点意思,是不是少了什么?”
“阿宽,我都快逛完了整个京城,终于找到一家卖泡馍的,一会晚上,我给你们露一手,保证好吃又养生!”
谭文海、孙思邈说完,陈志苦笑道:
“子虚你再不回来,我身上的银子都要输完了!不是说孙兄是药王吗,我怎么觉得……他像赌神呢?”
“是你太笨了。”
药离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要不是公子不允许,我都可以赢你!”
冯宽笑了笑,一把抱起跑过来的素儿,刚想说什么,岳小明从外进来,将佩刀往地上一扔,扯着大嗓门又是哭又是笑道:
“老天啊,我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今晚谁都不许睡,除非我先醉!”
冯宽心情大好,“小明同学,就你那个酒量,别说咱们了,杏儿姐你都比不上。”
“冯子虚,你欺人太甚!今天我要动真格的!”
岳小明一把扯去官服,“俺就不信了,喝不赢你们,还喝不赢大姑娘了?”
谭文海哈哈大笑,“岳小哥啊,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反正不会劝她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