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姐姐,我怎么觉得……冯大哥才是我亲哥呢,外面那个哥哥,月儿不喜欢。”
杨应紫当即沉默,忽然看到冯宽睁开眼,连忙上前问道: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冯宽苦笑两声,杨应彩跑过来直接扑在他身上:
“冯大哥你醒啦!嘻嘻,月儿要听你讲故事听,姐姐她都说不全。”
“月儿,快下来……”杨应紫微恼道。
“不,我不嘛……是姐姐你说的,冯大哥最会讲故事了,对不对冯大哥?”杨应彩捏了捏冯宽鼻子。
冯宽愣了好半天,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勉强笑道:
“对,月儿说的对,冯大哥以后,以后天天给你讲故事听。”
“好耶!!”
这时杨素从外进来,笑道:
“子虚醒啦!月儿,让姐姐带你去买糖人好不好?你冯大哥饿了几天,身上还臭熏熏的,让他先吃点东西,再好好泡个澡。”
杨应彩贴着鼻子在冯宽身上闻了闻,赶紧起身,又捏着自己的鼻子,笑道:
“冯大哥身上,真的臭臭的,月儿刚才都没发现呢!冯大哥你要快点洗完哦,月儿一会再来找你。”
“好。”冯宽擦了擦眼睛。
说着,杨应紫牵着杨应彩出去了。
冯宽坐起身来,望着出门前还朝自己扮了个鬼脸的杨应彩,听到关门的声音,当即又掉下眼泪来。
“公爷,月儿她……”
杨素坐到冯宽床边,叹息道:
“身子和以前一样,就是……忽然变成了小孩子……一开始,连我都不认得了。”
“我,我这就去找那个淮仙人!”
冯宽咬牙切齿,杨素一把按住他:
“子虚啊……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既开心又难过。月儿能有你这个……哥哥,实在是她的福分。
能试的办法,我都已经试过了。可晋阳宫,毕竟还是晋阳宫。呵呵,说起来,他们还对我有救命之恩呢,实在……”
“那月儿……月儿该怎么办?”冯宽眼神一黯。
“明天我们回京城,然后想办法,送月儿去一趟天台山吧。只是……我可能再也出不去京城了。”
“我陪她去吧。”
冯宽毫不犹豫道,“天台宗慧成大师,我正好认识。另外,我还有个好兄弟,正是慧成大师的亲传弟子。”
杨素忽回身跪在地上,朝冯宽拱手,一脸正色道:
“子虚仁义,杨某实在感激不尽!”
“公爷何出此言!”
冯宽慌忙下床扶他起来,“我一直当月儿是亲妹妹一样,只要有一线机会,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跑去试一试。”
杨素眼含热泪,紧紧握着他的手,一时欲言又止。
“好了,快去吃点东西吧,回京之后我会安排好,到时让阿紫一同过去,就辛苦子虚,再跑一趟了。”
自从那次出来到弘道观门口,不得已又折返回去之后,皇帝赵义便一直呆在了北院别馆清修,再也没上过朝。
期间,最多就看看王继恩拿过来的重要奏折,王公大臣们一概不见。
令赵烟萝略感欣慰的是,太子赵元佑在观主张伯端净魂拂尘之后,睡了一觉恢复了正常,赵元休也在光明寺非长老的帮助下,重新恢复了神志。
可又令她感觉到不安的是,去向赵义报道这个消息,却只得了他简单的一声“哦”。
直到王辰从弘农县回来,赵烟萝去了趟楚国府,回来之后,赵义才终于肯从别馆最里面出来,重新正眼看她:
“微儿,之前王公公说,楚公病危,原本应是……后来,被晋阳宫的人救了回来,身体恢复如初,可是真事?”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赵义精神的笑脸,赵烟萝恍惚一阵,马上点头:
“付出的代价,是彩儿妹妹的灵魂……”
“灵魂??”赵义皱了皱眉。
赵烟萝干笑一声,“父皇没听错。昨天我去了楚国府,亲眼见到了彩儿妹妹。
虽说她模样和之前并无差别,可实际上,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居然连我也不认得……而且,心智跟七八岁的孩童一样。”
赵义沉默一会,忽问向王继恩:
“大伴儿,这种以魂换命的做法……你能做到不?”
王继恩连连摇头,“那人是晋阳子的亲弟弟,天魂殿殿主。若论打架,咱家可能不怕他,可这逆天改命的通天之术,我却是闻所未闻……恐怕,也只有……”
王继恩朝赵烟萝看了一眼,又慌忙收回目光。
赵义笑了笑,“听说那冯子虚也被请了过去,结果因为无能为力,还被咱们的杨枢密中途赶了出来。
冯仙人,终究还是不如淮仙人呐!”
罢了,他又喃喃自语道:
“看来,晋阳宫还是不能小觑。”
“有天台宗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赵烟萝浅笑一声,“楚公亲自请我过去,说是准备送彩儿妹妹去一趟天台山,请宗主替她治疗。还想让我,给彩儿妹妹写封引荐信的。”
赵义笑问:“你答应楚公了?”
“微儿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宗主一次而已,哪有这个本事?也没敢应承。”赵烟萝苦笑道。
赵义在屋内走了一圈,忽又问王继恩:
“之前那交趾国和大理国的王子……是不是还留在京城?”
王继恩苦着脸道:“官家,鸿胪寺和礼部的人已经来过好几次,都被我拦下了,折子您也没批……”
“哦……现在准了。让鸿胪寺安排他们,去天台山拜佛,之后再护送他们回去。”
赵义拿定主意,“微儿,你也跟着去一趟。正好,等到四月八浴佛大典,吾准备以国礼待之,你替我向宗主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