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月儿的,恐怕,只有子虚你了。”
说完,杨应紫忽然心情激动,很快又平复下去。
“一个月前,晋阳宫开启了锁仙樊笼阵。”
“什么意思?”
“一年之内,无人可进晋阳宫。”杨应紫一脸落寞道。
“晋阳子不是在天都山么,我们去找他!”
冯宽停住脚步,一时惊怒不定,“他要是不同意,老子就跟他拼命!”
“没用的,锁仙樊笼阵一开,就连晋阳子本人也进不去。”
听到这,冯宽彻底傻住了。
“子虚?”
“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晋阳子进不去,天台宗主说不定能进去。
到了天都山我就去求宗主,宗主要是不答应,我就把这只手给他!”
“子虚,千万不可!”
杨应紫身一颤,“月儿她,生死有命。”
“阿紫……”
冯宽一把抓住她胳膊,神色激动的盯着她,好一会平复下来,慌忙收回手。
“抱歉,我一时……”
说到一半,冯宽背对着她蹲下身,揉了揉肿胀的脑袋,起来之后,似乎赌气一样的继续说:
“我不管,就算是阎王爷要带月儿走,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还有将近半年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杨应紫长出一口气,拿定主意道:
“子虚,十天之后,出发去天都山,我陪你。”
“嗯!”
两人走到门口,冯宽忽又问道:
“阿紫,如果月儿醒来,成了另外一个……让我们觉得陌生的样子,你,还会对她好吗?”
“当然,她永远都是我杨应紫的妹妹。”
“那……那就好,我走啦。”
“嗯。”
杨应紫动了动仍旧感觉火辣辣的左臂,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回到自己房间,将柚子往上撸高了些,看到左前臂上出现的几道清晰红印,她一时失神。
随后,鬼使神差地将右手也按了上去,两股疼痛叠加在一起,如细蚁噬骨吮心。
天都山北,约二百余里的灵州城节府内堂,定难军节度使赵继迁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美妇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才多少年,就认不得了?”美妇人微微一笑,却让赵继迁泪流满面。
“红叶,你果然还活着!苍天有眼啊~”赵继迁说完,就要起身过去。
“什么红叶,我是你姑姑!”美妇人瞪眼道。
赵继迁顿时傻住了,“你……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元昊那小子,没跟你提起过?”
赵继迁摇摇头,又觉得奇怪。
“您……认识我爹?”
“呵呵,拓拔家的男儿别的不行,这姓改得还是勤快。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喂他,野地里生出来的狗屁玩意儿,果然不是个东西。”
美妇人慢悠悠说了一通,完了轻叹一声,“别说,红叶这娃娃倒是不错,可惜了,我只偷偷抱过一次。
原以为你爹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老了之后会反省反省,没想到自己死之前,连自己女儿女婿都不放过。”
赵继迁脸青一阵白一阵,听到最后浑身一震,当即跪伏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姑姑,我爹当时也没有办法,都怪我……”
“行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我当然知道,司马家的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继迁起身擦了擦脸,“姑姑这次回来,以后不走了吧?”
“嗯,等你做了皇帝我再走。”
“姑……姑姑?”
“还不明白?”
重新关紧门窗,赵继迁傻笑道: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你小子比你爹还是要强一点,这些年做的还不错。”
赵继迁忽然感觉全身发冷,眼睛却是炽热无比。
秦楼二楼雅苑,看着醉倒成片的陈志、岳小明、沈梦溪、韩永叔、王守约以及司马斌,冯宽摇摇头,让杜妈妈安排好房间,拎着几人回房睡下。
从秦楼出来,经过一间茶楼时,差点被落下来的茶壶砸到头,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女扮男装的赵丑儿。
“喂,冯大哥,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呀?”赵丑儿重新叫了壶热茶过来,手把着茶壶也不给他倒茶,只嘟嘴看着他。
“噗,这有什么好气的?小姑娘,这么晚你一个人呆这里……不害怕吗?”
“谁说我一个人了,薛大哥!”
“小姐怎么了?”
薛道坤从外面冲进来,“是不是子虚欺负你?”
“咳咳,薛大哥你……能不能少给自己加戏。”
冯宽白眼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欺负的人是我好吧!”
“你……嘿嘿,小姐我先出去准备马车,再晚,王爷又要骂人了。”
等薛道坤出去,赵丑儿忽鼻子一酸,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冯大哥,你是不是喜欢郡主姐姐,不喜欢丑儿?”
冯宽愣了一下,苦笑着将茶壶拿过来,先给她倒上,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丑儿妹妹,你可知道我和月儿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冯大哥这么好,郡主姐姐肯定第一眼就喜欢你了。”赵丑儿看着茶杯,低声道。
“哈哈哈哈……”
冯宽笑了半天,“丑儿妹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会天正热,我和三弟一起在山中赶路,又饿又渴又累,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座道观……”
赵丑儿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兴致勃勃,一会又长嗟短叹的,自己也跟着又哭又笑。
最后听他说完,天都快亮了。
“冯大哥,我忽然……好羡慕郡主姐姐!”马车上,赵丑儿把头埋在冯宽臂膀,声细若蚊。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