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在地,鲜血涌上喉头,冯宽咬牙咽了回去,缓缓爬站起来,目视前方,只见晋阳子站立在自己方才的位置,脸上挂着笑容。
“吃我一拳,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修真者才是真正的可叹、可怕!”
晋阳子叹了一口气,“慕容燕,接下来咱们应该要联手了,没问题吧?”
没等美妇人(慕容燕)说完,鹤长老拄着松木杖来到前面,“杀鸡何须牛刀,老夫一人足矣!”
说完,鹤长老单手拄杖一跃而起,倏忽间便飞到了铜柱顶上。
紧接着举杖飞泻而下,携奔雷之势直向冯宽脑门刺去,眼看着冯宽就要当场毙命,慕容燕、玄秀清两人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双双别过头去。
可下一瞬间,殿内像是无端生出了一颗太阳一般,刺眼金光乍现。
鹤长老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晋阳子眼睛一痛,赶紧闭眼低头,飞身逃出殿外。
等光芒渐暗,慕容燕和玄秀清回身看去,只见冯宽举着金光闪闪的右手,托着一根亮晶晶的冰柱。
那冰柱上,赫然是奄奄一息的鹤长老:
两眼被灼烧成黑洞,身子结成了冰块……
冯宽随手往前一丢,鹤长老与松木杖摔在青石板面的地上,乒乒乓乓碎裂成几团肉渣和木渣。
紧接着一阵猛咳,冯宽倚靠在凹陷大半的铜柱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容燕和玄秀清。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之后,殿外传来了非长老的声音:
“圣主,玄长老,快出来!里面危险!!”
两人还在迟疑,冯宽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摇摇晃晃地朝她二人走来,玄秀清赶紧拉着慕容燕飞身出了黄粱殿。
下一刻,冯宽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倒地躺下,这时,殿内的鬼哭狼嚎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他耳边晃**一般。
准备忍着剧痛运转神念时,马上又有千佛之心在识海内自发吟咏唱念。
一时间头昏脑胀得不行,加上胸口肋骨断碎几根,呼吸渐渐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望着头上漆黑的无边空间,冯宽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真要死了。
准备彻底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忽闪过一道淡淡光亮。
艰难地睁眼一看,前方的观音台上,忽然有若隐若现的淡淡绿光。
凭借着仅剩的一丝意念,冯宽又重新站起来,脖子上挂着的那颗银球也从衣领中滑出,橘红的颜色又让冯宽精神微振。
“还没到中午……我,稍微休息一下,再出去……灵儿妹妹……还有龙兄他们……应该,不会怪我吧?”
挤出笑来,冯宽跌跌撞撞地摸向观音台,鬼使神差地爬到台上,脸贴着清凉的玉座昏睡过去。
郭淮领着天魂殿司、护法等人,与非长老一起围坐在黄粱殿门外,皆全力施法,不敢有丝毫懈怠。
睡梦当中,冯宽又来到那三面铜镜前。
这时,中间的红色铜镜长高不少,与左右两边的青、褐色铜镜相比,也只差了三尺。
“喂,你小子还愣在这儿干嘛?后面那家伙又要出来了,你自己去看看吧。”褐色巨人忽然从镜中出现,懒洋洋道。
“哦……怎么不见他们两个?”冯宽指了指另外两面铜镜。
“中间那位,很久都不露面啦,我还想问你呢。至于青色老哥,估计是外面这伙人让他觉得恶心吧,眼不见心不烦。”
冯宽挠挠头,绕过褐色铜镜,走到那座地牢门口。
石壁上的灯火渐渐复燃,冯宽没作多想,径直走下石阶,弯到里边的牢房外。
原本行尸走肉一般的那个他,又恢复成了让冯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样子,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
“哥们儿,放我出去吧,我想见见我娘。”
黑衣冯宽转过身来,脸上挂着让冯宽熟悉到别扭的淡淡微笑。
“有他们在,放不放,你都能很快出去。”冯宽抿了抿唇,试图不让自己露出和他一样的表情。
“在这里,我是行尸走肉,出去之后,也不过孤魂游魄而已,这具身体最适合的人还是你,我拿不回来,也不愿再拼个你死我活。”
说完,黑衣冯宽轻叹一声,“我娘活了过来,我想早点见见她,也会劝他们放你回去。”
沉默一会,冯宽忽问了句:
“芸儿妹妹……你还想再见她吗?”
黑衣冯宽笑了笑,从脖子上取下那颗黑色石头,“如果我能侥幸活到那个时候,上次对你说的话,一样算数。
这辈子……我感觉活的太累了,这几年跟着你一路看下来,你我就不说了,还有很多很多人,都比我活得更像个人。
呼~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再活一场。”
听到这儿,冯宽也不禁笑了笑,不再犹豫,直接推开已经没了锁的牢门。
“谢谢,谢谢你兑现了许多最初的承诺,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谢谢!”
黑衣冯宽缓缓走出牢房,轻轻拥抱了一下冯宽,眼角湿润道。
“如果有可能的话……代我,多和你母亲问几声好。”冯宽拍了拍他肩膀。
“嗯。”
黑衣冯宽点点头,“姑姥姥、潇潇、大伯、姑姑……好多亲人朋友都挺喜欢你,甚至我娘……
我常常在想,如果是我的话,可能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很有可能要比你差很多。
再次谢谢你,我的哥们儿,再见!”
“拜拜。”说完这句话,冯宽便看着他走向一面墙,很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