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这里距离那小子,不过一里路远。张仙君若想清理门户或劝恶向善,为何不亲自过去一趟?”
张符元眼神一暗,最后苦笑回道:
“吾修为迟滞多年,出不得这间屋子,若是子虚愿意过来,我倒是会和他好好聊聊。”
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杨玄感赶紧出来和稀泥,“张仙君……抱歉,都怪我自作主张了。大人……这时天色已晚,不如回去早些歇息吧。”
赵芳拂袖离去,走到门口,还不忘讥讽道:
“修真之人,都是一样的虚伪!有什么样的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父!”
杨玄感脸色一变,等赵芳出去,连连朝张符元欠身赔礼,跟了出去。
回到军营,杨玄感忍不住好意提醒赵芳:
“在慧成大师、王总管去世之后,面对西夏的步步紧逼,以及对方武道高手的肆意横行,大宋眼看就要摇摇欲坠的时候,是先帝亲自去了趟武当山,这才请来张符元和他的几个弟子破例出山,撑起了大宋的筋骨脊梁。”
“杨大人不必说这些,仗是我们自己打的,血也是我们流的。兵器钱粮,是大宋百姓紧衣缩食攒出来的。
赵芳怒气未消道,“没有他们,我大宋的脊梁骨就塌了不成?当时要不是北辽趁机乱边,让我脱不开身,怎么也不会丢城弃地到这个地步!”
听他这样说,杨玄感眉头越皱越深,一时也来了火气:
“大人来了几天,可能对当时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我也相信,若是狄帅一直安好,我们也绝不会如此窝囊!”
“你什么意思?”赵芳拍案而起。
杨玄感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打仗不是过家家吃饭,谁都知道。可面对绝对实力的恐吓威胁,并没有太多人能一直坚持。”
赵芳站在原地半天,渐渐也冷静下来,可并不愿意服软认错。
杨玄感毕竟也掌兵多日,且自认没说错什么,同样也不愿退让分毫。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会,直到薛道坤在外传话,说是疗养院太医胡小婵过来,有要事请见。
杨玄感借机从大帐出去,赵芳一个人呆了一会,宣胡小婵进来。
简单寒暄之后,胡小婵说明来意:
“疗养院最后一批伤员已经痊愈,边地战事将息,还请大人,准许我明日一早回京去。”
“胡太医这大半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赵芳将文书批完,亲自递呈给她,又忍不住多问了句:
“胡太医刚说战事将息……是听谁说的?”
“禀大人,听说冯子虚回来了,我想……天下应该很快就会太平了。”胡小婵不卑不亢道。
赵芳怔了一下,转身回到桌边,“我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胡姑娘也在京城。”
“回大人,我见过他,还不止一次。
那个人……不是我所认识的冯公子,这一点……两位郡主、南姑娘她们也认同。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出城去,见见这位。”
赵芳脸色一沉,“去可以,不过,胡姑娘辛苦的这大半年,所有的功劳可就没有了。
另外,我只会派人将你从城楼上吊送下去,一个时辰后接你回来。
中间出了任何意外,你自己负责!”
“谢大人成全,这些功劳,本就不该算在我头上的。若不是冯公子去西夏前给了我一块药玉,那些人的伤病,我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说完,胡小婵躬身行礼,出了大帐,薛道坤送她去城楼。
这时已近三更,冯宽背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知道城楼上有很多目光在一直注视着自己,可因为白天的遭遇,他最多只是瞟一眼不远处的城门,好像只要抬头看上一眼,就会颜面扫地、输得彻底一样。
“哥哥我都这么明显了……你们不说马上回心转意,该有的反思,或者怀疑总有吧。”
“他奶奶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也不见人过来问话。哥哥我要不是这么有原则,早飞上去,一手一个当面澄清教育了。”
……
一阵凌乱又复杂的心理活动之后,依然只听得见风声,冯宽忽然有些丧气。最难受的是毫无睡意,还不敢随意动动身子。
“要不,练练功吧?”
“不行不行不行……现在形势不明朗,别再泼一桶油下来把我脸给毁了。
再说,我好像都天下无敌了,还练啥功?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就当冯宽实在无聊,想着要不要思考一些哲学终究问题时,城楼上终于有了声音,而且是让他浑身一颤的熟悉声音:
“冯公子……是你吗?我是胡小婵,我准备下来看看你!”
冯宽毫不犹豫地仰起头,看着胡小婵挥手,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忽然觉得,再被泼一桶油也没什么大不了。
站起身来,冯宽清了清嗓子,朝上挥手大笑:
“是我是我,胡姑娘你好呀!”
见他们准备好竹筐准备放下胡小婵,冯宽又赶紧交代道:
“下来千万注意安全啊。这会风大,别着急啊,慢慢来!”
“冯公子放心,就算绳子断了我也不怕!”胡小婵一脸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