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仙才是我们真正的神主啊!”
“活神仙啊,请赐我福运吧,让我今天大赚一笔!”
“观主大人,一会替姐姐我降伏那夏国小仙,日后一定去观里烧香还愿!”
“老神仙保重身体啊,千万不要从上面摔下来了……”
……
“诸位安静。”
张伯端轻声说了四个字,如天外玄音一般,在万千百姓耳畔响起,渐渐有些狂乱的人群很快清静下来。
朝下方淡淡一笑,张伯端面朝西边席地坐下,明鸿和火云子分居左右,同样看向西方。
等胡小婵重新回到马车之后,冯宽在河边独坐良久,最后在木头上留下了一句话,将这个带给他久违温暖的地方用冰球暂时封存住。
做完这一切后,冯宽将烧火棍丢进河里,跳进去洗了个热水澡。
换上杨玄感给他准备的干净衣裳,又用竹条将头发盘扎好之后,便沿着官道、朝向京城走去。
二十里路,不长也不短,冯宽的步伐不缓也不急,一开始,路上还有很多星夜赶路的同行人。可在距离京城越来越近的时候,最后都改道散去。
冯宽收了神念,一路低头沉默赶路。
从西向东,从黑夜走到白天。在距离迎仙台一里路的时候,冯宽略略停顿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路。
发现确实没有一个人影之后,他的心内,顿生出一股寂寥感。
转过身来,抬眼看到万里晴空下的熟悉高台,以及台上台下的如蚁人群,冯宽忽然觉得,刚才的寂寥感,又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在办博览会吗?”
“不会,是专门欢迎我的吧?不会吧……”
“或者……是要阻止我进城?”
“还是说……单纯过来看热闹的?”
带着疑问,往前又走近一些,冯宽渐渐能看清不少人,以及他们脸上的眼神、表情。
距离迎仙台十丈的距离时,他又停下脚步。
一阵极度的安静之后,洪钟声起,响彻云霄。冯宽默默数了一下,一共响了九十九次。
这时,迎仙台下的官道中间出来一人,正是之前唯一身穿官服的都尹——包希仁。
这种被无数人盯着的感觉,冯宽在离水边已经体验过了。
虽说不同于那里清一色的狂热敬仰,这里的眼神大多不怀好意、繁杂无比,可让冯宽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面对这里。
微低下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们。
等钟声消散,安静的人群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一样,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这时,包希仁出来,也让冯宽无处安放的注意力有了明确的去处。
暗松一口气,冯宽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包希仁面前三丈距离处停下,
这时,附近的人群突然又安静下来,冯宽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和呼吸声。
“包大人,好久不见啊,恭喜恭喜!”
就在包希仁拿出一张状纸,准备宣读又欲言又止的时候,冯宽率先拱手笑道。
“子虚好久不见。”
包希仁不咸不淡地回礼,随即张开长近一丈的状纸,不急不躁地开始念道:
“冯宽,字子虚,原荆湖北路江陵县青石村人。其一,天禧元年十月十八,在司马府上调戏赵丑儿,后被其丈夫司马斌、公公司马德勘发现,言辞行动当中,导致赵丑儿、司马斌被逼疯,司马德勘头撞廊柱,后不治而亡。
其二……”
冯宽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包希仁当面数落他曾犯下的九十九条大小罪状。
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围观众人心内,想象着的十恶不赦的大恶魔,在真正出现之后,却是出人意料的美好画面:
衣着打扮干净朴素,年纪轻轻相貌不凡,谈吐随和举止有礼。
在见到冯宽之后、包希仁宣读之前的短暂时间内,很多人对冯宽的印象都默默发生了改变。
然而,这也仅仅持续了极短的一段时间。
很快,众人便被包希仁条理分明、铿锵有力的罪状宣读声统统拉回了现实。
特别是在看到冯宽低头不语,呆如木鸡的举动之后,加上那些听来让人遍体生寒、咬牙切齿的罪行举动,很多人不等包希仁继续宣读,便开始或交头接耳,或大声嚷嚷起来: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这种人渣!我建议,立刻将他拖去砍头!”
“那怎么行,这也太便宜他了,怎么也要让他尝遍各种折磨之后,千刀万剐而死!”
“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再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