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身后的城门也合上了,冯宽心道,这些人果然不会让自己如此舒服顺利地进来。
眼见风雨不停,前面那些人也不说话,冯宽也不理他,索性在城门洞里找了块干爽的角落坐下。
打开食盒,一边喝着热乎乎的羊汤,一边嚼起香喷喷的白面馒头来。
王守约在雨中站了一会,带着三分火气道:
“冯子虚,你小子如今能耐了,看不起人了是吧?见了我招呼也不打,难道认不出我是谁?”
“王大人把我挡在这里,是在等其他人一起过来,还是跟之前那些人一样,准备把那些话再说一遍?”冯宽专心对付着眼前的美食,也不看他,反问一句。
“都不是。”
王守约走近门洞,朝外招呼那些官军进来,“你们都好好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和上次那位,是不是有区别!”
“是!”
官军纷纷点上火把,向冯宽凑得更近一些,把冯宽都看傻了,
一会才注意到,他们当中的不少人,让自己感觉到熟悉。
“大人……这个感觉才是真的冯公子,跟上次那个不一样。”
“模样差别不多……可是眼神、表情……吃饭的动作,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还有……那人的头发,明显要比冯公子的长不少。”
……
在一群人或直言不讳、或交头接耳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之后,王守约让他们先行离开,随后看着冯宽,说道:
“这是京城几十万军民之中……仅剩的那些,相信你所说的话、并有勇气过来这里的人了。
即便如此,等他们回去之后,最多也只会将这个想法埋藏在心里。
还有,刚才那几个孩子的爹娘,等他们回家之后,也是如此……
时间一长,他们都会变得跟大部分人一样。想要改变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人!”
“陛下让你来的吧?”
冯宽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有这些人在,我就感觉很开心了。放心,我不会牵连这些可爱的无辜人。”
“很好,不过我的意思是,即便你人在京城,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再光明正大出现。
另外,陛下的意思是,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忍受黑暗,那就试试看,能不能坐到他那个位子。给你考虑的时间,从今天算起,一共十天。”
冯宽愣了一下,几口将剩余的馒头吞下,羊汤也喝了个底朝天,起身露出奇怪的表情:
“夏国的神主,莫非会比宋国的皇帝差很多?”
王守约沉默不语,望着冯宽负手向自己这边,并没在自己身旁停顿分毫,又继续往前走。
等他快要走出城门洞时,王守约终于忍不住说了句:
“我家人都已不在京城,如今,我在这里无牵无挂,我会时时刻刻监督你的行为!”
“为何没在提刑司了?”
冯宽停下脚步,伸手接捧雨水,洗了洗自己有些油腻的嘴脸,问道,“据我所知,那个人,应该没怎么伤害到你吧?”
“去年你立了大功,从西夏回来之后,上面要论功行赏,你把功劳都让给了我们,我便一跃成了步军司都虞侯,统管京城出入、巡防。
呵呵,原本我只想混混日子聊度余生的,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发现,已经越来越难了。”
“哦,恭喜恭喜,如此看来,那个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陛下派你来……不会以为,你跟我是一伙的吧?”
王守约干笑两声,“陛下怎么想我不敢揣测,我反正是想开了,即便我不情愿,也只能往你这边靠。”
冯宽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大笑几声,“头儿,晚上我去你那里住,没问题吧?”
“咳咳……我不建议你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
说完,王守约拿出来一张人皮面具,“这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你戴上试试。
以后万一要出去,你就叫关二,是我的一名远房亲戚,祖籍解州解县人,早年以卖枣为生。后因两国交战,逃到京城,因为力气大,长得魁梧,便被我看中,收为亲卫。”
“呃……是不是还给我准备了一柄大刀?”
冯宽戴上面具,蹲下身对着一滩水洼看了半天,咽了咽口水。
“那个也太明显了,回头给你佩把刀。”看着他变成一副红脸长髯的模样,王守约忍不住笑了笑。
“头儿,你就不怕万一消息泄露出去,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还有,陛下支持你这样干吗?”
“这十天内……陛下肯定是不反对。至于消息泄露,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会犯这种错误?
就拿这回来说,我觉得,不应该会有第三个人看到咱们,或者听到咱们的话。”
冯宽抚了抚长髯,围着王守约转了一圈,最后笑道:
“头儿,你他娘真是个人才!”
“呃……你这话说的……我很开心!一会晚上喝酒的时候,你的这什么法术,还管用吧?”
“必须管用!我你还不清楚,千杯不醉好么?走走走……呃……不对不对,咳咳,大人,您请!”
“走!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