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小婵、孙思邈艰难摇头后,沈红绫用自己的外袍裹住杨应紫,抱着她飞身离去了。
“冯子虚!猪狗不如的畜生!!你给我站住!!!”
陈志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悲愤,抄起地上的半根房梁,飞身追向冯宽,随后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却被对方向后抬起的左臂轻松挡开。
房梁直接爆碎成渣,陈志反应不及跌在地上,很快又站起来,身上脸上沾满了稀泥。
眼见冯宽收回左臂,一言不发,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陈志朝他厉声吼道:
“冯子虚,今天我算是彻底明白,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你!”
周围的人将陈志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同时,杨应紫被他一棍杀死的事,也渐渐开始传开。加上几天前,张符元的话又在众人脑海浮现,一时间众人脊背一凉,纷纷以冯宽为中心避让开来。
普通人、修为低的仓惶而逃,修为高的、军部高手等等,便结伴成群,远远地盯着这位半身**、两臂金光,披头散发、遮蔽双眼的人间恶魔。
跟随着他的脚步,不少人也朝着国子学的方向缓缓靠近。
没多时,在陆谦、包希仁等官员带领下,无数官军也围了过来,纷纷将弓弩、神火枪全部对准冯宽。
距离冯宽最近的一圈,陈志、郭意、李清灵、醉逍遥、龙景、柴成周、许象之等等,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冯宽围在一个小圈当中。
就当陆谦一声令下,准备朝着冯宽发动攻击时,张符元忽然出现在冯宽身前十丈距离的位置,一脸释然道:
“他是冲我来的,大家不要惊慌。”
果然,仿佛也看到了张符元一样,冯宽停下脚步,略略抬起右手,将拖在地上的烧火棍横过来,一头对准了张符元的心脏。
“这是老夫的宿命,是咱们的神主大人已经定下来的事,不怪子……”
话没说完,冯宽已闪身到他跟前,手上的烧火棍不偏不倚,正好穿透了张符元的心脏。
张符元颤颤巍巍地提起手来,紧紧握着烧火棍,不紧不慢地后退几步,反向将棍子拔了出来,又唤来青牛,将棍子上的血迹舔舐干净,微笑着说:
“子虚……真的……不怪你……”
说完,张符元恋恋不舍地放开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倒在了青牛背上。
青牛一声悲鸣,驮着张符元,朝着城外缓缓走去。鲜血从牛背上流淌下来,滴洒在地上,融进了雨水之中,很快便没有了踪影。
众人傻傻站在原地,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却让他们感觉不到暖意。
即便是修为最高的陈志、郭意等人,也被冯宽刚才诡异无比的身法给深深震慑住了。其他人看待冯宽的心情,终于也稍微平缓一些。
陆谦之前举在半空的手,早已暗暗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己腰间。
尽管那里,早已没了之前的那根马鞭,却还是让他自然而然地想起来,第一次在大街上遇到冯宽时的情形。
咽了咽口水,陆谦无视周围无数人的各种眼神,将目光放在那根不长不短的黑色棍子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强烈无比的预感: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自己的胸膛,马上就会被它捅穿。
可与此同时,除了知道有个老道士又死在了冯宽手上外,还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意识到,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张符元的话,他们还是听得清楚。
渐渐地,外围的很多人开始躁动起来:
“神主大人,到底是谁啊?不会就是这个……发了疯的冯仙人吧?那我们还要捉住他吗?或者……杀了他?”
“这都多久了,你还没听说吗?神主大人一直隐居弘道观,就是刚才那个小和尚……啊呸呸呸,是刚才的那位大师!”
“那这个,到底是不是冯仙人啊,冯仙人之前不是都升天去了么?”
“你问我啊,我去问谁?”
朝着青牛远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范仲淹站起身来,两眼无神地望着冯宽,一边朝着他走,一边缓缓说道:
“一个是之前楚国府的大郡主,一个是武当山的张仙君。
一个……是冯仙人的红颜知己,一个,是他的授业恩师。呵呵……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陈志缓过神来,不等范仲淹靠近,赶紧过去死死拦住他:
“别过去!真正的子虚已经彻底死了,他不过是一个畜生!!”
“为什么……为什么??”
范仲淹一会哭一会笑,将怀中的那支笔拿出来,一脸激动地朝冯宽喊道:
“你告诉我,认真读书有什么用?到底有什么用??”
冯宽毫无反应,只是缓缓半转过身去,面朝着北边,似乎在搜寻着下一个方向一样。
范仲淹将笔折成两段,朝冯宽奋力丢了过去,其中一段刚好砸到了对方眼窝。
冯宽猛一回头,一瞬间,范仲淹便感觉到,他那蒙着布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站在范仲淹身前的陈志一怔,李清灵、郭意两人异口同声朝他喊道:
“陈志,快闪开,别管他!!”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冯宽又缓缓抬起了右臂,将棍尖对准了范仲淹。
那一瞬间,陈志陷入到无限的纠结恍惚当中,他的脚尖已死死地蹬在了地上,可终究还是没有选择闪开。
“咻”地一声,陈志又听到了铁棍穿透血肉的声音。
这一次,比之前的更加清晰。
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将他的脸颊刮得生疼。他下意识地带着范仲淹后退两步。
清醒过来之后,却看到了让他悔恨终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