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天一夜,司马沉沉便一天一夜没合眼。
早上经凌天天提醒,跑到屋外再三确认风消雨停之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撤去“冰罩”。
很快,久违的阳光重新出现,照耀在天地间,将所有阴霾驱散开,司马沉沉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然而下一刻,清晰入眼的,却是山坡上残败不堪、一片狼藉的景象,他的心情顿时又跌落谷底。
“沉哥……”
“沉哥??”
“哦哦……不好意思,我……这就去熬粥。”
凌天天拉住他,摇头道:“沉哥,你心力耗费太多,先去静养休息吧,这事交给我就行。”
“唉,我这会可一点都不困。屋里面的东西是保住了,可外面这一地的庄稼……”
“沉哥放宽心些,庄稼种不成,咱们刚好也能少折腾一点,多行龟息辟谷之术,说不定,还能撑得久一些。
到时候若还等不来天劫,大不了……我去洞里求大哥他们,总归是有办法的。”
“天劫!”
司马沉沉忽然精神一振,眼睛直直地盯着凌天天不放。
“沉哥你这是……”凌天天不禁有些心慌。
“天天啊,我觉得……咱们好像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与其这样毫无底气的准备,干等着天劫到来,不如……咱们自己弄出个天劫来,如何?”
“啊??”
凌天天愣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
“沉哥你的意思,是让我……”
“对!!”
“可这里……一来没有灵气,二来,如果是用剩下的蓝炎石……恐怕也太过冒险了。”
凌天天摇头苦笑,“另外,这几天来,我修为似乎还退步了一些,目前,也完全没有突破的准备和信心。”
“这些我当然也清楚,可其实……”
见司马沉沉欲言又止,凌天天忽想起那天山洞内的情形,当即眉头微蹙:
“沉哥上次救我之后……睡觉的时候,说了一些呓语胡话,抱歉,刚好我听到了一部分。关于你的那个……我……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是我确定,我并不想和那些人一样,因为外力而失去自我。”
“凌姑娘……”司马沉沉一时羞愧难当,“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对不起……”
“沉哥,我都欠你两条命了,你再这样说,我可就真的无地自容啦!”
凌天天笑了笑,“今天让我给你露一手,吃饱了好好休息。一会我再去西园看看,说不定等你睡醒之后,那些嫩芽小苗又活过来了呢!”
看着她那比清早的阳光更加暖心的笑容,司马沉沉更觉惭愧,背过身去缓了一会,叹道:
“天天说的是,比起我的遭遇,凡尘百姓不知道还要艰难多少。他们依旧能苦中作乐,坚韧不屈地对抗无尽的黑暗和折磨,区区妖灵山而已,怎能困住我心志!”
一会费尽心思煮好粥,没敢先尝,凌天天略显忐忑地端进屋里,轻唤几声后没有回应,想着司马沉沉可能是睡着了,便将粥热在锅里,出去查看西园去了。
次日一早醒来,不见凌天天的身影,司马沉沉拖着身子出来到灶边,见锅里只是烧着白水,不见丁点米粒,一时心下郁郁。
“沉哥你醒啦,嘻嘻,外面天气正好,我带你走走去!”
凌天天从外进来,一脸欣喜地牵着他手准备出去,司马沉沉懒心懒意地甩开手道:
“咱们还是少折腾些吧,省些力气,便是省下粮食。”
“哎呀,你一大男人,怎么看起来跟小媳妇一样!走走走,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
司马沉沉还想拒绝,没想到凌天天一把将他背在身上,边笑边冲向坡顶。
“沉哥你看,你种的庄稼一个都没活下来哦!”
“呃……”
望着地上重新恢复成一片黑灰的原始状态,感受着凌天天那种抑制不住、发自内心的兴奋,回想起昨天她唤自己喝粥,以及早上空无一物的锅碗,忽然之间,他感觉到天旋地转、头昏眼沉。
“天天……放……放我下来。”
司马沉沉嘴皮子动了动,凌天天似乎没听见一样,还把他往上提了提,转向另一边,走了几步停下,一脸失落道:
“再看看我这边,唉……没想到啊,居然都活过来了!”
映入眼帘的满山绿苗,像是无边荒漠中,忽然出现的绿洲一样,瞬间便让毫无方向、困顿郁闷的司马沉沉精神一振:
“天天,这不是真的吧?快……快放我下来!”
“哎哎哎,你慢点跑,激动个什么劲儿啊,那些都是我不爱吃的!”
“哈哈哈哈,那是你没遇到我,本厨神一定让你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妙处!”
中午,司马沉沉开心无比地煮了米饭,凌天天心满意足地吃饱后,又开始担心道:
“咱们是不是高兴太早了,东西都还没长出来呢!万一……”
“呸呸呸,哪儿有那么多万一!”司马沉沉赶紧打断她。
两天后,风雨又至……
然而等捱到放晴时,两人怀着绝望的心情到东园查看,却发现庄稼不仅没被毁,反而长得更加茂盛了。
欣喜之余,凌天天坏笑道:“看来是沉哥种地的技术不行,跟天气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