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啊,这衣服我怎么眼瞅着,好像有点熟悉呢!”
“你这婆娘一看就见识短,这不就是圣庙那些大人穿的白袍嘛,不过沾了灰土,变脏了些。”
另一人随口补充完,时间忽然停止。
这时,远处不知谁点了一串爆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众人作鸟兽散,只剩下老板娘一个人依旧石化在原地。
和陈志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司马沉沉在圣殿外平躺了半天。潘岳蹲在他旁边,看着从他嘴角流下的哈喇子,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元潇潇出来,才将潘岳重新拉回到现实,然而听到她开口说话后,他又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耳光才舒坦。
“表哥,表哥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啊?”
元潇潇小碎步过来,挽起袖子,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司马沉沉脑袋。
像赶蚊子一样胡乱挥了挥手,司马沉沉翻了个身,背对着元潇潇继续睡。
潘岳努力平复好心情,起身过来,朝元潇潇行礼道:
“圣使大人,此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子虚,您可要三思再三思啊!”
“走开走开,我可不是什么圣使大人,我叫元潇潇,表哥他肯定是累了,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说罢,元潇潇脱下自己外袍,盖在了司马沉沉身上。潘岳刚刚聚拢起来的精气神,瞬间又溃散开,当即神情激动地指着她,质问道:
“你……元潇潇,你是不是疯了??”
“我之前是疯了,现在快要恢复正常啦。”
“给我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赐!”潘岳歇斯底里道,“今天你能成为圣使,明天指不定什么时候,沈相国会因此而休了你!”
司马沉沉忽坐起身,一巴掌呼在潘岳脸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家主子都不在,还在这里狗仗人势呢?”
潘岳半张脸瞬间木了,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你……你敢打我?”
“怎么,不服气吗?刚才你们三个我都没在怕的,现在陈志不在,你他妈算哪根葱啊!”
司马沉沉一巴掌又扇了过去,潘岳勉力一挡,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不知道人都有起床气吗?给人当了这么久的狗,是不是都忘没影了?别装死,给老子起来!”
眼看司马沉沉即将暴走,元潇潇赶紧拉住他:
“表哥,活着都不容易,放他走吧!”
“听到没?还不赶紧滚!再敢拿家人朋友作威胁,老子把你们一锅端了信不信?”司马沉沉亮起闪闪发光的右拳。
看着潘岳一脸不甘心地出去,司马沉沉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元潇潇后一拳砸向之前的石柱,在自己脑袋凹陷下去的那个地方开了朵花。
“表哥放心,陛下不会对我怎样的。就算夫君他真的休了我,我……也认了。”
“我不是你表哥,我姓司马,你姓元。我是坏人,离我远点,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将外袍丢还给她,司马沉沉不耐烦道。
“元是后来改的,我们家本来是姓拓拔。子虚你姓司马,我姓拓拔,嘻嘻,几百年前说不定真是一家呢!”
元潇潇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将外袍凑到鼻尖嗅了嗅,露出困惑不已的表情:
“这上面是什么味道?怎么感觉……好像有十几种不同的东西呢?”
“几百年前我可不姓司马!”
司马沉沉耸了耸肩,没把这话说出去,见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便努力表现得自然且得意的样子,说道:
“刚才我在梦幻城里逛了一圈,白拿了绸缎庄的衣服,踩碎了老农的瓜,打翻了书画苑的墨汁……”
元潇潇一脸认真地听他说完,最后轻叹一声,皱眉瞪眼道:
“虚幻的泡沫即便再美,终究还是会被戳破的。然而,这事不应该由表哥你去做,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和方式。”
“嘿嘿,我乐意!好人总是会被欺压和欺负,我要努力当一个恶人!”
元潇潇愣了一下,一时笑得前合后仰。司马沉沉脸黑地摸了摸自己脑袋:
“怎么,我看着不像吗?别看我剃了光头,真发起疯来,佛祖都管不住!”
“别的不说,眼前就有一个给你当恶人的机会,表哥,你敢吗?”
元潇潇收住笑,径直走到他面前,轻咬朱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低头望着距离不过三寸的温香软玉,司马沉沉眼神失焦一会,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回道:
“就这?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司马沉沉歪着脑袋往下缓缓凑过去,元潇潇身体微颤,两手紧紧抓着那件混杂着他们二人身上味道的白袍,闭上了眼。
肩颈处短暂地微湿酥麻过后,“咔”地一声细微又清脆的崩响,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元潇潇睁开眼,看着他嘴上叼着自己佩戴的玉石,隔着一丈距离冲自己尴尬发笑,不知为何,心内一时骄傲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