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不长也不短,藏天在另一端坐下,将自己这边的窗户开了一半,随后让白小萌自行跳到窗台晒太阳。
临近正午,伴随围观百姓的一阵**,吕坚,天刑殿司、凌峰、清屏,以及十数位天街散修、淳良百姓等一齐上到凌霄台上。
望着头顶悬在半空的黑色棺材,以及贴躺在其中的吕勉、吕蓉二人,吕坚面露不忍,忍着泪朝上喊道:
“好孩子,老夫马上也来陪你们,咱们吕家,没有一个孬种!”
清屏环视一周,最后看向凌霄阁三层,朝转面看来的藏天跪拜行礼,一脸严肃地朗声道:
“朗朗昆仑天,清静玉京地。再启飞灵台,诛邪除恶尽。请圣君发号施令!”
见台下百姓无人跟应,藏天淡淡一笑,却不说话。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后,吕坚作了个深呼吸,率先打破沉默,面朝长天,生硬地跟着附和:
“朗朗昆仑天,清静玉京地。再启飞灵台,诛邪除恶尽。请圣君发号施令!”
凌峰、天刑殿司等台上众人紧随其后,周围百姓渐渐地也加入进来。
很快,所有声音便汇聚成了整整齐齐、响彻云霄“正义之声”: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藏天收敛笑意,从座位上起身,望着那两副棺材,微微叹息道:
“开始吧。”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天街又重新安静下来。
吕坚手一挥,凌霄台边缘骤然出现一圈黑色光点。一股霸道至极的蛮荒之气,迅速将台上所有人紧紧包裹在内。
似乎是为了减少吕勉二人的痛苦时间,不等其他人反应,吕坚紧接着大喝一声:
“长!”
倏忽间,黑色光点忽如竹笋一般迅速伸长、变粗。黑色的表皮渐渐变得明亮,如水晶冰玉一般直冲云霄而去。
最后在吕勉、吕蓉二人四周停下,形成了一根根看上去无形无色的透明玉柱。
朝这四十九根玉柱迅速行完跪拜之礼后,吕坚面色略显苍白地回到中央,毅然决然地大喝一声:
“开!!”
在一片不大的惊呼声中,玉柱最顶端,赫然长出了一朵朵颜色各异、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妖艳之花,像一圈诡异的花环一样将两副棺材圈在其中。
“鬼……有鬼啊!”
“别嚷嚷,吓唬谁呢?有什么好稀奇的,上次大家都见识过了。”
“确实啊,躺在那棺材里的人,上次和我们一样,还在下面观礼看热闹呢,风水轮流转罢了。”
“唉,吕家人死光了,以后啊,大家的日子不一定就更好过呀!”
“有什么不好过的?咱们又不是修士,拢共也就活这几十年,眼睛一睁一闭,这辈子就过了。”
“就是,凡尘那些人都过过来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圣君又不是魔君,杀完吕家人应该差不多了,莫非还要杀尽天下人不成?”
“唉,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大家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说着,刚才还要求天理正义,跟着喊打喊杀的群众,其中,渐渐有不少人开始退场了……
短暂又令人尴尬的安静后,天刑殿司托着一只白玉盘,走到清屏身前,面无表情地说:
“请您下令吧。”
望着白玉盘中,并排放置的两只形如棺木的黑木盒,以及躺在盒内闭目不语的透明小人,清屏沉默一会,抬眼看了看远处依旧举目望天、似乎变成了一尊雕像的藏天。
收回目光,清屏伸手朝向黑木盒上的盖子,呼吸不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连带着决定上方二人生死的“命运之手”也渐渐开始颤抖。
只要盖子一扣上去,黑暗降临,身死魂灭!!
“姑娘,这些天来,我吕家多少族人死在你手,你不会是,感觉到害怕了吧?”
吕坚冷冷笑道,“你若下不去手,老夫亲自来。只希望一会,你不要再对老夫心慈手软!”
“大神官,你死心吧,你永远也改不了姓!”一旁的凌峰冷嘲热讽道。
此时此刻,距离藏天不过七尺距离的白离,同样身子渐渐颤抖,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坐起身来,瞥一眼窗外的景象。
哪怕只是一眼,哪怕那景象实在恐怖或无趣,他都想看个清清楚楚。
可这样一来,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甚至……还可能会引起对面这位“圣君”的注意,而落下和半空中那两人一样的悲惨下场。
“唉,忍忍吧,此前云影那孩子遭此大刑,我不也没在这里么。
不过是吕家最后的两个年轻娃娃而已,他们死不死,死的如何难看,与我何干?”
刚刚安慰完自己,只听窗外传来一个简单又复杂的号令:
“刑!!”
下一瞬,白离仿佛能清晰地听到那两个盖子合上的声音。
“不对,窗户怎么合上了?”
白离的身体猛地一阵**,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他骇然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无边的黑暗,紧接着,便是一阵刺耳又渗人的轰鸣声。
“成了!我们杀了藏天!!”
几乎就在盖子合上的一瞬间,凌峰闪身到凌霄阁楼顶。眼见,无数细长花针将两副棺木扎碎、切割成虚无,他忍不住激动地喊出了这个声音。
凌霄台上,其他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恍惚不定地望着半空渐渐消融不见的两副棺材,一时迷惑不解地看向不远处莫名激动的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