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天天悲痛万分,化身为剑飞身而下,直取司马沉沉面门时,吕秀兰挤出笑来,身子更往前一步,双手紧紧抱住了司马沉沉。
“沉哥哥,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的。”
春风拂面的笑容,柔情暖意的声音,芦草般舒顺的发丝,把即将堕入无边黑暗的司马沉沉,生生拉扯回现实。
望着吕秀兰脸上挂着一如方才的熟悉笑容,司马沉沉瞬间泪崩。
“秀兰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臭王八蛋!快给秀兰妹妹疗伤啊!!”
中途收了手的凌天天,一边拼命修堵住吕秀兰后背的伤口,一边咬牙切齿地狠狠骂道。
“我……秀兰妹妹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司马沉沉如梦惊醒,说着便轻轻推开吕秀兰,全力运转真气,和凌天天一起迅速封住吕秀兰的经脉关口,最后将烧火棍拔了出来。
然而也就在这时,司马沉沉发现了一个无比绝望的事实:
这不长不短的棍子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光泽十足,看不到有半点血迹!
再看向吕秀兰,发现她毫无血色,面白如冰。丢下棍子,司马沉沉伸手摸向她手,只觉得冰冷如寒铁。
“沉哥哥,我……抱抱我好不好,我好冷,又好困!”
司马沉沉心一颤,过去紧紧抱住她。
“没事没事,现在是白天,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沉哥哥在呢!”
“秀兰妹妹失血过多,臭王八蛋,你赶紧想办法啊!”
凌天天狠狠扇了司马沉沉一巴掌,一脚踢开他。当即眼睛一亮,化剑切开自己手腕,从身后紧紧抱住吕秀兰,伸过去哭着笑道:
“血……我的血可以!秀兰妹妹,快,你快多喝点我的血!”
吕秀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天天姐……我们天宫……吕家人,用……用不了别人的血……”
“秀兰妹妹!我的血……你以前喝过我的!坚持一下,沉哥哥马上就能治好你!”
说罢,司马沉沉运足真气,开始拼命地咬自己的手指、手腕、胳膊……
发现弄不出伤口来,他又急得飞上高空,一次又一次地重重砸在地上,除了弄得满身泥泞,却依然不见半点效果。
一时急疯了的他,忽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一样,面目狰狞、两眼通红地冲到冯小乙身前,紧紧钳住了他的肩膀:
“小乙、还有你们……快,把你们最锋利的剑借我试试!”
“子虚公子……剑,凌霄台上有把剑!方才那位姐姐……”
不等他说完,司马沉沉飞身上去,拿剑之后用手掌对准剑刃,运力一推,剑应声而裂……
凄凄惶惶地飞身下来,司马沉沉跪身在吕秀兰身前,想摸一下她手,见自己满手的泥渣碎石,又慌乱缩了回去:
“秀兰妹妹,沉哥哥笨,还没弄出血来,放心,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说罢,他又向凌天天磕头求道:
“凌天天,快,你不是学剑的么。使出你最大的力气,朝我身上砍!脖子……对,我想起来了,脖子最软,你往这里砍下去!!”
望着他浑身泥泞的身子、苦苦哀求的脸,想起之前天启山的那些诡异花草,以及接引殿的那些画面,凌天天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当即别过头去,化掌为剑,朝着他脖子就要挥下。
“别!天天姐……”
原本半昏迷状态的吕秀兰,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死死攥住凌天天手臂:
“别白费力气了……我……我刚才看到了姐姐。她……她说在那边的路口……等我过去呢。秀兰……原本就和姐姐约定好了的,死之前能见到沉哥哥……我已经……已经非常开心了!”
说完,吕秀兰又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司马沉沉,笑道:
“沉哥哥,抱抱我……再抱抱我好不好?没事的,我……我都不嫌弃你脏,你……你个臭……臭男人……还嫌弃我气……气短呀?”
司马沉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点点头,重新起身后,朝着四周绝望地看了一眼,围观人或连连闪躲、或神情冷漠,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时,不远处折射来的一道亮光,最后又点燃了他的心魂。司马沉沉擦了擦眼泪,赶紧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烧火棍,作了个深呼吸,运足力气,拿起棍子猛地捅向自己小腹。
“哧”地一声,烧火棍毫无迟滞地进入到他的身体当中。司马沉沉当即欣喜若狂地跑回到吕秀兰身前,握紧她的手道:
“秀兰妹妹,成功了!快看,我终于成功了!这一下就能弄出很大伤口,我说了会治好你的,就一定能治好……”
“沉哥哥……谢谢你,我真的不怪你!”
不等他说完,吕秀兰摇摇头,一时泪如雨下。努力挣开他的手后,想帮他拔出烧火棍来,手刚刚握上,却也用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
司马沉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插进自己身体的烧火棍上,同样毫无半点血迹。
再抬眼时,吕秀兰已然倒在了凌天天怀里,两眼紧闭,而她的一只手……依然还紧紧地握在烧火棍的一端……
“秀兰妹妹!”
司马沉沉连续呼唤几声,悲痛欲绝地想要过去再抱抱她,被凌天天化出的剑气给拦住了。
“吕秀兰已经死了。记住,和阿紫姑娘一样,她,是你杀的!”